萧红的上海岁月
萧红生前大抵走过10个城市,计有哈尔滨、北京、青岛、上海、东京、武汉、临汾、西安、重庆、香港等地。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却丝毫不具备旅游和观光的意义,只是无可奈何的逃亡线路,只能说明她生命中的黄金岁月是如何被命运无情地切割;萧红身后墓分几处,也折射出墓主支离破碎的一生。10年写作,10年逃亡;10年乱离,10年挣扎;10年寻梦,10年漂泊。让人心仪的是在这样的常态里,她终其一生都不曾放弃对理想之爱和做人尊严的追寻,哪怕一路走来,备尝艰辛……
上海,是萧红离开哈尔滨后居住时间最长的城市,从1934年11月到1937年9月,其间东京半年,在上海居住时间近两年半;若不是“八一三”的炮火,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在上海居住的时间当会更长。
这里是她一生最重要的驿站,是对她最具意义和价值的城市。上海期间,为数众多的作品陆续问世,形成了她创作的喷发期。长篇小说《生死场》在这里得以出版,为她在现代文坛的立足奠基;《商市街》《桥》和《牛车上》的结集出版,使读者和评论界讶异于她优秀散文家的创作潜质;《沙粒》《拜墓》和《一粒土泥》,让我们得以窥见作者内心晶莹的诗魂;《女子装饰的心理》等文,初步蕴含了她对女性问题的深度思考。
上海时期的萧红,因为得遇鲁迅,因为有了鲁迅的关爱和加持,经过生活的磨砺和自己的勤奋,已经成为一名成熟的作家。
逃离青岛
1934年6月,萧红和萧军逃出伪满政权下的哈尔滨,暂居在海滨城市青岛。萧军于《青岛晨报》担任副刊编辑的同时写作《八月的乡村》,萧红料理家务之余勤奋写作《麦场》(后改名《生死场》)。当年9月,《麦场》率先脱稿。在考虑它的出路时,两萧心中茫然,哈尔滨固然有朋友和报刊,但含有反满抗日内容的作品不可能在那里公开发表,可除了东北,他们与文坛几乎没有交往,又无名气。
当时青岛有一个“荒岛书店”,负责经营的孙乐文在《青岛晨报》做兼职编辑,算是萧军的同事,一次闲谈中,他说起去上海办业务时,曾在“内山书店”偶然遇见过鲁迅先生,这个信息激活了萧军的念头,他大胆地给鲁迅先生写下第一封信,以“青岛广西路新4号荒岛书店”的地址寄往上海,时间约在1934年的10月初。对于鲁迅是否能收到此信,是否回信,萧军完全没有把握,心中一片茫然。
这封信辗转到达鲁迅案头已是10月9日,萧军的名字就是这一天首次出现在鲁迅日记中:“得萧军信,即复。”
当一封加盖着上海邮戳的信件寄到“荒岛书店”时,萧军和萧红被意外的喜悦和感动淹没了。他们不仅和朋友分享这巨大的快乐,而且两个人都是一读再读,信的内容早已倒背如流。接信后不久,他们就把《生死场》的手抄稿以及自费出版的《跋涉》一起寄往内山书店。
为了让先生对他们有一个更具体的印象,同时寄往上海的还有他们逃离哈尔滨之前的一张合影。
书稿与照片刚刚寄出,萧军供职的报社就发生了变故。这年秋天,山东境内不少地下党组织均遭重创,青岛的组织系统被破坏得相当严重。由于《青岛晨报》和“荒岛书店”都是地下党的外围组织,所以两萧的处境也登时危险起来。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去上海,马上告知鲁迅先生不要再来信;于是躲避监控,变卖家什,11月1日,他们和梅林一起,搭乘驶往上海的日本货轮“大连丸”号,“同咸鱼包粉条杂货一道,席地而坐”,匆匆离开了居住了四个多月的青岛。因为已经联系上了鲁迅先生,上海似乎在向他们招手。
鲁迅赏识
1934年11月2日,两萧和梅林一行三人到达上海。他们租住在拉都路北端杂货店二楼的亭子间(今上海襄阳南路283号)。租下房子并搬家之后,又买了一袋面粉,一只小泥火炉,一些木炭,平底锅和几副碗筷,盐、醋之类,他们手里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在这段赋闲的日子里,在萧红的督促和鼓励下,萧军终于修改完了《八月的乡村》。时隔45年,萧军仍是记忆犹新,“她不畏冬季没有炉火,没有阳光,水门汀铺地的亭子间的阴凉,披着大衣,流着清鼻涕,时时搓着冷僵的手指,终于把《八月的乡村》给复写完了!——即使到今天,此情此景仍然活现在我的眼前,我永远感念她!”
他们仍在不断给鲁迅先生写信,提很多很多的问题;鲁迅先生只要身体状况允许,也总是“即复”。11月27日,鲁迅先生致函两萧,约他们本月30日下午到内山书店见面。他们惊喜不已,从接信后到见面时,心全是“破轨地跳着”。11月30日下午,是一个上海冬季常有的没有太阳的日子。他们到书店的时候,鲁迅先生已经到了。随后许广平先生和海婴也到了。初次见面,萧红
“不相称的过早的白发衬着年轻的面庞”给许广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临分手的时候,鲁迅先生把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指着说:“这是你们所需要的……”萧军知道,这是他们信中向鲁迅先生所借的20元钱。回程的车钱也没有,他们又如实告诉了先生,鲁迅先生又从衣袋里掏出了铜板和银角子……
那一天,两萧初次见到的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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