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壶”与“救命壶”.doc

“订婚壶”与“救命壶”
我祖母家厅堂墙角上挂有一个壶身光滑雪白但原本绿色斑斓的军用水壶,又绰号“甲鱼”水壶,那原本一寸来宽的绿色帆布挎带早已泛白稀散,成了参差不齐的丝带。厚厚的飞尘证明主人很久没有使用过它,但浑身特有的痕迹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它目睹的昔日历史。听父亲说起这水壶来源,还颇有一段跌宕曲折的故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祖母家共有大小12口,如此庞大的家庭仅靠祖父母到田地劳作维持整个开支,显然,家境是十分窘迫的。1989年,我四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四姑谈的对象是经别人介绍的一位刚刚退伍返乡的军人。从部队返乡时他带回了视若珍宝的军用水壶和军大衣。一次,我祖母恰巧到他家试探情况,挂在墙上显赫位置的军用水壶一下钩住了我祖母的视野,瞧着我祖母“贪婪”的眼神,男方立刻取下水壶慷慨送予我祖母。如获至宝的祖母无视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男家现状满口答应将四姑嫁给他。于是绿色斑斓的“甲鱼”水壶便成了我四姑的“订婚之物”,同时也成了我祖父母外出干活的必备之物。由于我们村庄资源匮乏,农户大多从事造林劳务。等我父亲和叔叔有了十多岁,勉强能帮干点活时,在假期就得身不由己随祖父加入浩浩荡荡的造林队伍行列。1992年夏天,烈日当空,祖父和我父亲及叔叔父子三人随造林大军到荒无人烟的深山造林,大部队就驻扎在靠溪边的临时帐篷里,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拉撒就在小溪中。每次上山干活,都必须从离帐篷约1000米左右的下游涉水上山。干活时,父子三人是各自分开的,三人一水壶,怎么办?于是聪明的祖父就想出了一个权衡双方的办法:上午太阳较温柔,于是他会不动声色走到我父亲身边,将水壶挎在我父亲身上;下午太阳就更恶毒了,于是他又会不动声色走到我叔叔身边,将水壶挎在我叔叔身上,而自
己却总是在即将上山之时猛喝一阵溪水。往往这时,我父亲疾心痛首,但又无可奈何!偶尔脑海中会蹦出为何不再买两个水壶的设想,但立刻又会被自己的如此大胆而幼稚的想法否决!一个曾经决定过我四姑人生婚姻大事的略显旧色的“甲鱼”水壶就成了我父亲和叔叔二人的“救命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