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个体生命体验
短篇小说《穿军装的牧马人》完成于朴实而又充满诗性的叙事中,容纳着思辨和温情。思辨来自“我是谁”,温情体现在人与马、人与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平年代,一个普通小兵忠于职守的价值容易被忽略。一个兵,也可能并未手握钢枪戍边站岗。军营中的马夫,他和人们心中的兵,隔得太远了,于是他在成为马夫前会心有不甘地问班长“为什么偏偏是我”?而将马鞭交给他的班长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你”?这位战士随后与他的战友——闲置的战马,产生深厚的感情,真正理解了战友之情,理解了什么是兵,从而获得了稳定如大地的精神基础。
军旅作家也在不断尝试“个人化写作”,《穿军装的牧马人》是这一探索中非常成熟的代表性军旅佳作。这部作品最显著的特点是盈荡着细腻的个体生命体验,丝毫没有回避作为人的个体生命的身份困境,作家曾剑是真正把兵当做了人在写,而且这样写非但没有减低这位战士的尊严,反而让这位战士更具灵魂的活力,更具挺立起来的精神力量。这部小说再度证实了,部队是个“炼钢”的大熔炉,而炼钢的火,不仅是严明的纪律,更是正义的力量、组织的关爱、战友的情感——假如没有正义的力量,没有关爱和情感,那么,纯粹笼罩在纪律约束下的人,就会犹如笼中的动物,难以找到生命的归属感和价值感。“个人化写作”呈现生命和情感的真相,向内转,这部《穿军装的牧马人》用第一人称叙事,很像是作家本人的心灵历程和灵魂剖析,读来就显得分外亲切。
曾剑将“个人化写作”运用在这部军旅文学作品中,但并未使作品的普遍意义消失,这是他的写作具有范例价值的地方。对于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尤其对于那些甚至连实弹也没有打过一枪的士兵而言,他们的内心在最初一定也曾带着隐秘的困惑。“我是谁”这样的问题,是人类普遍的问题,士兵也是人,唯有逐渐解除这种生命的大困惑,排除了身份体认的模糊性,才可能成为一个坚如钢铁的士兵,成为坚如钢铁的人。从小说的题目“穿军装的牧马人”这几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里面就有最初的自卑,接着的困惑,最后的自豪和骄傲。
小说中的“我”过去是山里农民,穿上军装后成了自豪的新兵。这种自豪感的来源于保家卫国、维护正义的英雄情结:“在崇山峻岭间真枪实弹地干几场,倒也像个兵。”可是,他拿到手上的将不是枪,而是老兵递过来的“布满毛刺的旧马鞭”,这让他无法伸手去接,好像那马鞭会扎疼他的手一样。做一个穿着军装的牧马人,这已令一个新兵感到自卑了,可这些马还是被弃用的,因为部队已经开始摩托化,他放马放得再好,这些马也不会成为将军的坐骑,而是等着马匹老死于军中。作家写了两种不同的“兵”,理想中的兵与现实中“我”要当的兵,二者一对比,身份困境就凸显出来:“我”到底还是兵吗,还有价值吗?
小说中的“我”正是通过丰富的个体体验,找到价值感的。闲置的战马,是作为“我”的战友,进入了部队编制的,“军委首长都知道我们这儿有二十五匹战马”。它们是“曾经驰骋过疆场”的,所以,“不忍心把他们抛弃,就养起来”。这些表述,从侧面书写了部队对所有战士的关爱,因为部队甚至不因这群马是特殊的战士而另外对待——但“我”最初无法感受到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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