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退休了,闲得整天抱着一副象棋,在自家的门口摆着棋局。或捉对厮杀,或自个儿琢磨残局,甚是悠然自得。一日,我经他家门口走过,见他一个人在摆弄棋局,便不由得探了一下头。老人朝我一笑,问:“年轻人,咱俩杀
杀一局如何?”对象棋我原本就有些爱好,便不客气地坐到棋盘前与老人对弈。老人嘴里叼着烟卷,每挪一粒棋子都显得漫不经心的样子。而我却是急性子,棋下得飞快,且频发起进攻。老人象是回忆些什么似地说:“我年轻时
也像你一样,总想着进攻。”眼见着老人只有招架的份儿,我笑着回答:“没有进攻,哪会有胜利呢?”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徐徐地吐出,然后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棋步入中局,老人象是无可奈何地把一匹马跳到我的象眼
,我毫不留情地飞象踩马,可等我踩了马再把象退回原位,老人已在自己的老帅前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我不服气,仍想强行攻城,可几个回合下来,我便震惊地发现:我的车被牵制住了,我的炮架被拆了,我的马被迫只
好走回头路。我进攻的矛一下子就钝了。更可怕的是,老人那固若金汤的防守中,分明还隐藏着杀机,直逼我的将位。无需多说,这盘棋我是输了。看着我的满脸苦丧,老人说:“贪吃有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低着头没响,老
人接着便又说:“可别泄气,你只是输掉了一盘棋,可我却曾经把自己给输掉了。”后来我听人说,他年轻时因为挪用公款,被判了刑,在监狱里蹲了整整10年。我站起身向老人告别时,老人头也不抬一下,自顾摆弄自己的那
盘没有下完的棋。等我走了几步,听老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人生如棋。有时一招不慎,便全盘皆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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