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白头搔更短老去亦先锋
当格非这个名字初次进入文学界视野,是上个世纪80年代,其时的中国正处于文学的黄金时期。
那是先锋诗人和先锋作家辈出的年代,有那么多的名字如流星划过,在横空出世的当口马上就偃旗息鼓;却也有那么一些名字因为其熠熠闪光而留存了下来,比如格非、余华、马原,被公认为中国“先锋小说三驾马车”。
作为一个80后资深阅读者,格非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位。识字既早,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囫囵吞枣抓得到手的一切读物,记得就是在某一本老旧的《钟山》上第一次看到《褐色鸟群》。很难相信当时的我读懂了那个故事,但那迷宫一般循环往复的叙述,考究的语句,连同水边的寓所、穿栗树色靴子的女人这些无比诗意的意象,竟烙刻于记忆中许多年。
事隔经年,当我以一个采访记者的身份坐在作家旁边,回顾当时的震撼,追根溯源,只能说是因为当时作为没受过系统训练的自发性读者,仅读过中国古典小说,未曾涉猎西方经典,而《褐色鸟群》恰到好处地刷新了对于小说的观念,方才知道小说原来是可以这样写的。这大概就是先锋之所以被称为“先锋”的缘故。
小标:写作原本是内心的出口
1987年,23岁的格非发表成名作《迷舟》,一鸣惊人。之后是《褐色鸟群》、《相遇》
……精妙纯正的语言、迷宫式的结构,强烈的寓言氛围,织成一张有独特面貌的网。
2014年,50岁的格非出自选集,一本是小说集《相遇》,一本是文学评论集《博尔赫斯的面孔》,将他大多数可追溯自上个世纪80年代文学黄金时期创作的经典作品结集出版,隔着岁月的河,告诉我们“文学的黄金时代,确实已经结束”。
在我面前,走出大学讲堂的格非一头白发如雪,无比扎眼地时时提醒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上个世纪的读者们:时间都去了哪里。他谦虚地自称“专职老师、业余作家”――科班出身的他,早在1985年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就成为教师站上讲台,远远早于他创作小说《迷舟》。从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他沿着精英知识分子的道路顺风顺水地走过来,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并于同年调入清华大学中文系,主讲写作、小说叙事学、伯格曼与欧洲电影等课程。
作为“先锋作家”的格非,一度停笔差不多10年,“90年代末期的时候,我自己的精神状况遇到一个非常大的危机、遇到一个特别困难的过程,就是突然觉得不想写作。在90年代之后那十多年中,我找不到任何想写的愿望。”
当然,遭遇精神危机的写作者,并不仅仅是格非。从文学的黄金时期过度到消费社会,好像是一夕之间的事,“文学青年”不再是一个褒义词,而诗人和作家也不再头戴光环,再难与商人和大款比肩。“90年代初的时候,作家当中有一个流传比较广的说法,就是好像这个时代彻底变了。‘作家们会不会饿死?’‘接下来出现的一个时代会怎么样?’……
问题都出现了。”格非说,“我记得当年在海南岛开了一个会,很多作家们都去了,想到未来,大家都惴惴不安。我倒不是关心经济,主要是没有动力、找不到十足的理由去写作。”在格非后来的长篇小说《春尽江南》中,对这一时期的文人群像有入骨地侧写描画。
诗人们纷纷弃笔从商,作家们有的停笔出国,有的宣布“文学已死”,而少年成名的格非用了整整十年时间追问――为什么要写?写作到底有什么意义?追问甚至演变成精神危机,那时候给朋友打电话时,格非会忽然说“没准我哪天就不在了”。他听音乐、给学生上课、扛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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