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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问王中军、王中磊
兄弟
下午4点不到,王中军先生着急结束《人物》记者的采访,想赶回家陪父亲吃饭。这天是10月23日,农历重阳节,“现在太阳落得特别早,太阳一落了老头就觉得到家晚了,重阳节一年就一回,我爸都八十几岁了。”
楼下,王中磊先生正身陷没完没了的会议,陪父亲吃饭显然不可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们一手缔造了中国最著名的民营影视传媒集团华谊兄弟,王中军负责方向战略,王中磊日常执行,在近20年的合作中,兄弟二人的关系默契而紧密。
从外表看,兄弟二人都颇时髦,王中军穿着匡威的帆布鞋,一身黑色休闲装,拍照片时,换上了黑西装和白色衬衫;王中磊西装里面套一件黑色T恤,牛仔裤,彪马高帮球鞋,装束更像电影明星。当摄影师要兄弟摆出“脸对脸”的造型时,王中军表达不满:“这样不行,我们又不是演员。”王中磊笑着上前一点,搂住哥哥的肩膀,将脸藏在他肩膀后边,说:“那我们就这样照吧。”
一
52岁的王中军轮廓硬朗,语速很快,不喜欢分享情绪感受,对华谊发展过程中一些细节记忆不深。他从来不会公开谈及妻子,没开微博,最近安装了微信,因为微信可以说话。
42岁的王中磊有着柔和的下巴,睫毛很长,笑起来嘴角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抽一根雪茄前,他在屋里点上了蜡烛,担心烟味熏到周围的女孩。他言语温柔,爱讲故事,多次在公开场所表达对妻子的感谢。
熟悉两位的人评价:兄弟二人表里不一。王中军更像母亲,快人快语,王中磊更像父亲,温和体贴。
事实上,外表强悍的王中军内心感性,看剧本时常掉泪。他早年学美术,对颜色极为敏感,十分不喜欢外人将他定位为“商人”,“骨子里觉得我不是一个商人。我做很多事情还是感情色彩蛮重的。”他说。在朋友眼中,他随性坦率、喜怒都会呈现在脸上。
王中磊外表温和,工作起来却雷厉风行,如果发现某个人有问题,绝不给人留面子: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不对,为什么呢?一、二、三、四……逐一罗列,逻辑强悍。他通过报表判断项目,对数字极为敏感。他对《人物》记者谈到自己的分裂,在感性和理性间游离,一面渴望做一个自由的电影制片人,拍一些文艺电影,一面又不得不坐下来耐心地阅读每一张合同和财务报表。
2009年10月30日华谊兄弟上市。关于兄弟二人个性最典型的对比是,当《人物》记者询问“每年的10月30日都在做什么”时,王中军淡淡地说:“没有庆祝,这个有什么可庆祝的。我从来对这些都不敏感。”而王中磊第一反应那天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然后才想起是华谊上市日。
他们重享乐。王中军喜欢骏马、名车,收藏艺术品、投资了一个艺术基金。王中磊笑说
“他的爱好都太花钱了”。但弟弟的爱好也算不得便宜。他热爱红酒、雪茄,在故宫旁边的南池子拥有自己的红酒会所,一周至少看3部电影,他是影迷,电影是他的两个有平民色彩的爱好之一,另一个是篮球。
兄弟两个不在一起办公:王中磊在京郊顺义,王中军在丰联广场,相距20公里。顺义是华谊电影部门的办公地,二层小楼,灰色立面,院子里是大片的草坪。北京的深秋,通往华谊的那条柏油路铺满了红叶,幽静安宁,仿佛是一条抵达童话之地的秘境。
王中军很少去丰联广场的办公室,华谊将电视剧和艺人业务放在这个北京最拥堵的地段,两个业务部门遍布在整个丰联的七层、八层,华谊公司的引路标示无处不在,像迷宫一样。王中军喜欢在家办公,绝大多数员工一年能够见到“大王”的次数屈指可数。
兄弟合作近20年,从来没有吵过架,或为某一件事情不欢而散。“反正那种电视剧里演的兄弟成仇、争夺家产在我们家没有。”王中磊说。
公开场所,王中军称呼王中磊“中磊”,私下,他叫弟弟“小磊”,语气亲昵透露出兄长的呵护。他觉得王中磊会觉得有个哥哥把他领进门,出来一起创业,走到今天很满足。反过来,他也是有运气,王中磊确实帮他解决了很多问题,比他细腻,两个人互补,才有了今天的华谊兄弟。
“我很多朋友说,王中磊挺幸福的,反正什么事情都有他哥哥罩着,我说不是,应该反过来,中军很幸福,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弟弟。”胡明说,她是董事兼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在这家公司工作了7年。
二
王中军有一个梦想:给自己办个画展。谈起画的时候,他显得耐心而柔软。他会跟《人物》记者说,画素描的时候,一个满身色彩的人,大关系也是黑白灰,而画色彩的时候,一个黑色物件也含着丰富的色彩。
他画油画,近几年陪父亲回农村老家比较多,今年秋天回去的时候,画采摘后的土地,一垄一垄的,草开始黄,庄稼还有点绿,红土地,像印象派。他最近画了几张画,起名叫“老家的花生地”。
王中军说他画人体的风格有点像莫迪利亚尼,“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能画出这种女的来。他的色彩简直是……”
他和冯小刚共用一个画室。“我们俩互相鼓励吧。我觉得画画特别需要别人叫好,特别需要满足,就是说你的东西打动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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