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街头华人画家众生相
风雪中冷暖自知
傍晚六点多,在纽约7大道41街摆摊的老田准备去附近的赛百味吃饭,把画摊托付给紧邻的非裔杂货摊主照看。饭后,他还要去七点才开放摆摊的42街继续画。田太太会在杜莎夫人蜡像馆前跟他汇合,天气好的话,可以画到凌晨一二点。
老田跟赛百味的墨裔店员很熟,对方跟他拍拍手,给他多一倍的夹肉。老田身子骨看起来精干壮实。他说,“孙子都快出生了。去年起,下午不做,只做晚上。”往年在六至八月的旺季,他会从中午开工,一天画10到12个小时。
老田透露自己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简称鲁美)设计专业,曾在地方广播电台供职,后到日本工作,在东京办过画展。因日美往来方便,他又申请旅游签证来美,拿到杰出人才绿卡。
他在纽约街头练摊已有15个年头。回忆与警察和其他摊贩打交道的经历,他感慨不已:“我是学日语的,不会英语,在美国比较辛苦。”他又强调:“等我不干了,就啥都说,现在真不太想说。”
走出饭馆,天空飘起了雪,老田拉上连衣帽,过马路去画夜场。他估计年尾节日季的光景不妙,
“今年不是暖冬,天一冷,街上人就少。再说外国政府发旅游警告了,提醒谨慎前往纽约等美国城市。时报广场还上了黑名单。”他感慨,街头画画的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
在附近街区设画摊的老李一边张挂遮挡雨雪的塑胶布,一边喃喃低语:“可能要收工了。”但他还是等等看的样子。雪最密的时候,来了个坐轮椅的客人和他的女伴。老李的搭档黄女士安排他靠墙边坐下,让客人和画板背着风,她迎着扑面的雪花,眯着眼,下笔先画对象的眼睛。
这些画里的眼睛,无一不是明亮的、快乐的、幸福的。而画家本人那双善于捕捉光影和线条的眼睛,在街风回旋或四下无人时,也许落在另一个画家纸上的会是落寞。
黄女士当年只身来美,其四川美院毕业的前夫在国内已颇有名气。她负责给不谙英语的老李招呼客人,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作画。在时报广场附近有几对这样的搭档画摊,或像老田夫妻配合,或像老李找个帮手,在摊位附近举着样品板吸引路人。
老李不是那种感时伤怀的人,对街上寒冷和玻璃墙内温暖的反差,他选择无视。谈到研读的中国古书、美国的选票政治、急功近利的教育,老李兴致很高。其间,来了一对恋人模样的客人,老李赶紧让其坐下,手指在寒风中运作自如,三五分钟便让一对形象跃然纸上。客人高兴地走了,老李又恢复了淡然。对今年冬天的光景,他说:
“六七年前,圣诞节前后,一天能赚八百一千。现在不一样了。”
露天谋生真本事
外行人对欧美街头艺术,尤其是纽约街头的画家,不免有过多浪漫想像。实际境遇如何?
老李??年生活安定,在北方某知名大学任美术系主任。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他放弃一切,携家带口来到美国。他先在长岛和康州的商场租铺售画,后来跑到街头摆摊,缘由“商场规定早上7点到晚上12点营业,店铺在这段时间不开门,要吃罚单。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无客光顾时,他会信笔画一些触动自己的东西。有一次,他琢磨“贫”和“贪”两字,发现仅仅一个点摆放位置不同,就形成这两字。由此想到,政府究竟是“打贪济贫”,还是“打贫济贪”,仅“一点之差”却成天壤之别。他将所思所想落笔成画,作了不少政治讽喻画、亲子教育画和社会现象画。
老李不常画眼前街景,“太多人以此表现技术,仅仅比较谁画得更好,有用吗?”他甚至不再去大都会博物馆看画,“以什么心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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