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再恋
娘家是她的冤孽
艾青每次去幼儿园接送女儿,都有一种奇怪尴尬的感觉。别的妈妈看起来都比她年轻六七岁。虽然艾青也算是保养有成,但少妇和熟妇的感觉,到底是两样的。
过了青春的尾巴才生孩子,是因为艾青忙着拼事业。她是建筑设计院的高工,每天不是趴在桌子上丈量图纸,就是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建筑设计院的高工一共六个,只有她一个女人,同事管她叫“女强人”,表面上听起来羡慕,但她心知肚明,这种羡慕,不会比对有男朋友车接车送的小文秘来得更多。
艾青很拼,是因为她缺钱。她在本市有房有车,房是上下两层的大复式,车是七人座的雪佛兰,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缺钱。
艾青缺钱,是因为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娘家。
艾青还清楚地记得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母对她的态度是怎样迥然大变。在那之前,她是弟弟的使唤丫头,随意打骂的出气筒;在那之后,她成了她妈口中的“宝贝”,她爸口中含辛茹苦培养的希望。
心里不是不清楚,但是对着自己的亲人,到底还是不必捅破那层窗户纸。谁说亲情都是无私的?谁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的时候,亲情的算计,比什么算计都来得深刻,来得伤人。
大学毕业后的艾青不负众望,一路高歌猛进。在那个时代,大学生还是值钱的。才三年,她就帮家里盖起了小楼;第五年,她替弟弟娶了媳妇;第六年,她给她妈开了个小超市。
但娘家是个无底洞。弟媳看中了市里的房子,哭着喊着要她妈“一碗水端平”,说穿了,就是要她这个姐姐掏钱;她爸这些年越来越得意忘形,生意做了一桩又一桩,每一桩都以她拿出几万块买单来收场。
但她还是努力着,忙碌着,不停地往那个娘家输着血。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冤孽,不是任何道理可以解释的。娘家,就是她的冤孽。
横隔太平洋
艾青嫁的是有钱人。老公高亮的父母开了个阀门厂,和欧盟打反倾销官司,他们还是当地商会的组织者之一。高亮大学毕业以后就进厂当了副总,妹妹妹夫也在厂里任职。这个家除了艾青,全都拧成了一股劲。
艾青在这个家是个异类,她知道。她也知道公婆对她的诸多不满,妹妹、妹夫打心眼里的轻视,甚至和老公高亮日益扩大的隔膜。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她要钱,要大量的、归自己支配的钱,如果她进了高家的厂子,这一点是不可能实现的。
艾青只有更加拼命地在设计院里勤巴苦做。每年四十多万的薪水,仍然不足以让她在高家抬起头来。弟弟的房子刚交完首付,她爸又要求她给弟弟配备一辆车,而且“档次不能太低,让别人看了笑话”。本来说好了每个月的按揭由弟弟弟媳自己还,可她妈上个月起以物价涨得太厉害为由,将她的每个月的赡养费提高了1500块,也让她明白——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为了给弟弟买车,艾青从银行贷了款。这些年来她身边从来没有存款。除了娘家之外,她还主动承担了女儿的所有费用,经常大包小包地给公婆买礼物,虽然她知道这些东西对公婆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还是想尽量在这个家里挺直了腰杆做人。
要不是银行的人打电话来核实情况,她本来不想让高亮知道自己贷款的事。那会儿她在卫生间里,手机放在卧室,高亮随手替她接了。后来高亮问她为什么要贷款,她只好把要给弟弟买车的事情说了。
高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用嘲讽的语气说:“你这个姐姐当得还真够意思啊。”
她没回应,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再多纠缠。可高亮继续说:“你父母养大你真够本的,这投资回报率,比什么都高。”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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