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可观
小美可观,在那小花小草小盘子小碗小菜小喜悦小慈悲里。
人说大美无言,其实小美可观。
年龄越长,越喜欢一些细碎动人的东西。
细腻而肥厚的桂花香,奢侈而浪费地铺满了杭州城。一个人站在灵隐寺和西湖边发呆,法云古村的钟声渐渐响起来,一遍又一遍,敲打暮色,也敲打人心。
纤手剥开新橙,苏轼说最是橙黄橘绿时,那心动是初恋,是刚刚懂得喜欢的好,一点点心悸,有纠缠的美。
黄昏里散步的老人。白发一飘一飘,看得惊心。地上落了珊瑚朴,拾起来插入家中古老的瓦罐中。老物件遇上凋零的树,是彼此的知心知遇。
早晨睡到太阳羞红了脸,拉开窗帘看到春雨霏霏,喜鹊站在窗边叫着,春夜喜雨。蓬松的头都相当可爱。软丝绸上有昨夜枕痕,紫色水晶碗里吃剩下的提子,提子绿得晶莹剔透,翻了一本线装书,懒散得像上海弄堂里穿着旗袍的妇人——这片刻的静谧,最是难得。
或者午后,在阳光里发呆。什么也不想。只是发呆。太阳明晃晃的,照得眼泪要逼仄出来。秋蝉拼命叫着。最美的秋天,光线呈现出金属的光泽,一轮轮把光阴照得薄了轻了,心里也凉了温暖了。这时候才知道,很多时候你必须学会一个人承担,无论荣耀还是寂寞。学会一个人的时候,更能感觉那些细碎的美。
深夜乘火车去看一个人。脸贴在夜行火车上,火车一路向南,再向南,还向南。想着这个人时,轻轻地笑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自知。
走在秋天的悬铃木下,往忆前生。手里拎着一捆新韭。有动人的清香。早晨超市多是老人,挤在满头银发里,体验老境之稳之妥之清凉。
临一幅书法名帖。一临再临。没有长进。不要紧。喜欢最重要。看着黑白之间的较量,终于知道,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以掌控。
亲手做三餐,早晨把泡好的黄豆放在豆浆机里,听着轰轰烈烈的声音扑面而来,面包机烤好面包,涂上香甜的花生酱和草莓酱……再佐以亲手腌的小黄瓜,舌头上有惊天动地的满足。打电话给母亲,问如何把饼烙得又软又好,母亲说,加上一些奶粉,然后用温水和面……母亲在电话中的声音很慢,然后又诉说着许多家庭琐事,人老了,话就多。
朋友寄来山东小枣,他说:“小枣有一种特殊的用法,放在火炉的盖子上,将其外表煲煳,这时有很香的味道了,煲上十个八个的,沏茶的时候,将煳枣掰开,放入茶中,既香,又补血气。”现在不好找火炉,可以一次性煲一些,放着慢慢用。
雪夜朋友来访。她说,挑个雪天来看你,于是浓厚的普洱茶温暖我们的胃。像懂女人的男人,一块一块掰了放进罐子里,然后嘱咐你慢慢喝,极养胃的。
骑慢车在路上看风景。耳机里有京剧唱着。远在南京昆曲院的朋友说,来看昆曲吧,前排的座位给你留着……还有,早春的梅花很好看,一起去看吧。
手写一封书信,边写边笑:这字越写越难看了,好多年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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