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制帽,诗即其人我们知道曹雪芹善于以白描追魂的手法创造精典的,以语言为中心的,饱含诗意的日常生活画面。这当中包括了以诗词为中新的生活画面,仅就诗词本身而论,曹雪芹未必是特别出色的,中国的伟大诗人太多了,曹雪芹断难与那些最出色的诗人相比,但曹雪芹把诗词作为特殊的语言,使之性格化,并使之主导一部分生活画面,创造了情趣盎然的图景,这就极大增加了他的诗词的力量。曹雪芹深恶那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伺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的“佳人才子等书”,可知他自己必不如此。但有一条脂批说:“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为(“有”字的草写形讹)传诗之意。”(“甲戌本”第一回夹批)这又如何理解呢?是否脂评所说不确?我以为倘若理解为曹雪芹想把自己平时所创作的诗用假拟的情节串连起来,以便传世,那是不确的。但如果说曹雪芹立志在撰写《红楼梦》小说的同时,把在小说情节中确有必要写到的诗词,根据要塑造的人物形象的思想性格、文化修养模拟得十分逼真、成功,从而让这些诗词也随小说的主体描述文字一道传世,我以为,这样理解作者“有传诗之意”的话是可以的。这里的关键在于小说中的诗词曲赋是从属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描述的需要的,而不是相反,这是《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不同于一些流俗小说的最显著、最重要的特点之一,这些诗词曲赋之所以富有艺术生命力,主要原因也在于此。用茅盾同志所作作的比喻来说,叫做“按头制帽”。(见《夜读偶记》)《红楼梦》中,有时你一言他一言,被你一首,他一首代替了,但并没有改变用语言为中心编织生动日常生活画面的手法。小说中几个人在一起做诗,恰如几个人在一起谈话,倾听衷肠一样,也有追魂摄魄的效果。第七十回写柳絮词,诗词既美,每首诗歌的内容,特别是口气又那么性格化,例如史湘云的《如梦令》。其词曰:“岂是绣绒戏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末使春光别去。”这是一首天真无忧,任凭自然,歌颂自然的诗,完全是史湘云的口气,生动刻画了她的性格。而薛宝钗则要表现自己过人的智慧和见解,立意为柳絮翻案,歌颂柳絮美好的,坚定的志向,她的口气高傲自负,正如其人。即写下《临江山》。其词曰:“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玉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无边愁绪,即写下《唐多令》。其词曰:“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遣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如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当我们读到这些诗,不是关心诗词本身写的如何好,而是关心其中的真情描绘,关心数相聚有诗意的生活画面中展示的瞬间心灵与特殊性格。从这个角度看,这些诗词无疑是高度精彩的。人物形象是以情感人的,而诗词便是抒发感情最强烈的音符。曹雪芹发展了把典型形象的塑造与创作富有诗情画意的优美意境结合起来的民族传统,而且进一步以诗词作为刻画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十典型形象在某种意义上成为相当诗化了的人物,给人以不可抗拒的艺术感染力和幽婉动人的美感享受。譬如,林黛玉那埋香冢,泣残红的情节和他那以花喻己,以己拟花的《葬花词》“尔今死去侬以葬,为卜侬身何日葬。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
按头制帽,诗即其人 来自淘豆网m.daumloan.com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