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_春晓春晓一她从摊在办公桌的稿纸上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他正从旁边走过。他那件大花格子的夏威夷衫显得他更骄傲了些。香烟衔在嘴上,烟雾直往他眼睛上扑,那对黑而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讨厌!”她心里想。但是她的眼睛随着他转。“走路的样子倒是蛮潇洒的!皮鞋,哦!还是那么亮,天天都那么亮,好像他不做别的,只照顾他的皮鞋。”他走过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把香烟头在那铜质的烟灰缸里按了一下。别人都用起码价钱的小白瓷烟灰缸,他偏偏自己买个铜的。“自命不凡!”她心里想。眼光刚收回来,却又向他溜了过去。他还没有坐下。就那样,站在他办公桌前,对着桌上那一排音乐参考书出神。“又是那副死相!要做什么,还不快做!”她厌烦地望着他。他就那样在办公桌前面无聊地站了站,然后,像是勉强下了一点决心似的,抽出一本乐谱,走出去了。始终,他没有对她看一眼。“有什么了不起,死相!”她在心里骂他,回过头来,继续写今天的广播稿。写不下去,都是他,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在办公室里晃,扰乱别人的情绪。说也奇怪,越是懒得看他,越是非看他不可。从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她第一眼就看出这人的不友好。别人都客客气气的肯帮她的忙,惟有他,对她偏就是那一副不屑的神气。“我才不稀罕你对我好不好!”她为自己打气。但是,“真是可恨!难道我有什么不值得他对我好的地方?”可不是?就凭她,论外型、论风度、论内在、论能力,哪一点也不输他。“凭什么他用这种态度对我?”想着,她又往那张办公桌上看了一眼。“知道你拉一手好小提琴,就摆出一副音乐家的架子!”那个办公桌空得难看!“好像只因为办公室里有了我,他就非躲开这里不可似的!”她生气地想。于是,她想到她刚到这家广播公司来的那天。大办公室里,排了三大排办公桌。一排是编审,一排是新闻,一排是节目。节目主任替她一一介绍,人太多,她记不清都是谁。但是,她记得那个高个子穿米色衬衫的家伙,因为他就是拉小提琴的那个怪物。她听过他好几次独奏,拉那首《流浪者之歌》,一副吉普赛的神气。她向他伸出她的细软的手,希望看到他脸上也有像办公室每一个男同事都有的那种礼貌的笑意。但是,他只略略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眼睛望着她的额头,说了一声“欢迎你来!”就自顾掏出打火机去点香烟了。仿佛他是她的上司似的!不!连她的上司对她都优礼有加。她应该说,仿佛他是在拒绝一个向他追求的女人似的!她真正感到激怒的就是这一点。“难道你会拉小提琴,就该所有的女人都追求你?”以后这些天,他们见了面都很僵。不!应该说是她自己感到很僵。她有着故意不表示友好的那种矜持。而他,反正就是那副样子,根本不想争取别人友好的那副样子。尤其是他那懒得在办公桌旁多耽一会的神情,和把香烟头慢慢地向铜质的烟灰缸里按下去的动作,使她觉得他简直就是在和她作对。“随他去算了,又不只是他一个同事。”她别扭地想着,收回心来,把眼睛望向稿纸。“他一定又在大发音室里弹琴。”她想。“哎呀!管他呢,和我有什么相干!”她骂自己。下午了慰农约我吃饭。丁慰农近来越来越没有味道。小白脸式,没有一点个性。真懒得去。尤其是他前天说什么“女人根本就谈不到事业,一结婚就完蛋。”完全是男性的优越感。就凭他这句话,也该不赴他的约。决定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了慰农打个电话去。为什么不去赴约?没有理由,不去就是不去!她对了慰农也生起气来。不知怎地,今天什么都不对头。天气倒是真好。暮春时节,杜鹃花绚烂一片。有人开发音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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