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研究生论文专刊第 34卷 2007年 6月
论温庭筠词的双性之美
———兼论《花间词》的美学特质
李林霞
摘要: 温庭筠是文人大力填词的第一人,为花间词人之首。他的词浓艳婉媚绮靡哀怨,是一种
“男子而作闺音”时产生的独特的“双性之美”。现代心理学揭示无论男女身上都具有异性的特征,这种
“双性之美”是心理上双性气质的体现,这也是男子心中的“阿尼玛”原型的作用使然。
关键词: 温庭筠; 《花间词》; 双性之美; 阿尼玛( anima)
“花间鼻祖”温庭筠的词“香软穠艳”,常被后人“词”较之“诗”乃是一种更为女性化的语言,比
斥之为“侧艳”之词,“类不出于绮怨”,多无病呻吟诗的“言志”更适合于“抒情”。缪越在《论词》一文
的惺惺之态,有人牵强附会将之称为“全是变化楚中比较了古代三种文体:文诗词,在表达人的情
骚”为“感士不遇”之作。况周颐在《蕙风词话》中思上的差异。“人有情思,发诸楮墨,是为文章;然
说:“夫词,如唐之金荃(既温庭筠) ,宋之珠玉,何尝情思之精者,其深曲要妙,文章之格调词句不足以尽
有寄托,何尝不卓绝千古?”这既没有政治寄托,又达之,于是有诗焉⋯⋯诗之所言,固人生情思之精
不合“雅正”的“侧艳”之词是具有怎样的美学特质者,然精之中复有更细美幽约者焉,诗体又不足以达
而卓绝千古的呢? 而温庭筠作为一位男性词人,何或勉强达之, 而不能曲尽其妙,于是不得不别创新
以细致地进入女子之内心,逼真地描摹出怨女思妇体,词遂肇兴⋯⋯。”词的体制压韵方式和音乐性
种种自怨自艾的情绪? 笔者认为温庭筠的香艳软词都适合于表现人的情感中细微蕴籍的地方,而花间
具有一种“双性之美”,这是由“男子而作闺音”而形词则“最适合于道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
成的一种独特的美学效果。词学大家叶嘉莹分析情”。这种小令词短小的篇幅,长短参差的句式,跌
《花间集》小词之所以具有一种要眇幽微的蕴籍之宕起伏的结构,特别能表现出女性心灵深处隐秘复
美,“则是由于这些艳歌中所叙写的女性之形象,所杂而曲折的感情波动, 有一种独特的“女性美”,即
使用的女性之语言, 以及男性之作者透过女性之形王国维所说的“要妙宜修”。叶嘉莹先生指出相对
象与女性之语言所展露出来的一种双’性人格之’感于诗歌整齐的语言风格来看,词的较为破碎化的语
情心态,因此遂形成了此类小词之易于引人生言外言更像是一种女性化的语言;认为“中国传统文学
之想的双重或多重之意蕴的一种潜能。”中的言志之诗与载道之文等作品,当然便该毫无疑
一问地都是属于所谓男性的语言⋯⋯词之语言与诗之
首先,花间词属于内倾型的情绪文学,具有一种语言的主要差别,固原在诗之语言较为整齐,而词之
“女性美”。词是唐代创始的一种新的文学体裁, 语言则更富有长短错落之致。⋯⋯诗之语言乃是一
中、晚唐诗人采用民间流行的曲子词,按拍填词,与种更为有秩序的、明晰的、属于男性的语言,而词则
发展到后期的言志之词相比,晚唐五代的词还只是是比较混乱和破碎的一种属于女性的语言。”所以
应歌之作。“花间词”多作于酒筵歌席之间,“娱宾《花间集》词之语言,是一种属于女性化之语言。这
而遣兴”,为歌唱而作。“当时唱词者多是少年歌种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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