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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喇叭匠
喇叭的学名是唢呐,在我们这里就叫喇叭,你说唢呐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因此会吹喇叭的我们就都说他是喇叭匠。早些年没什么热闹,逢年过节敲锣打鼓就是很大的精神享受。要是有吹喇叭的能高亢的吹奏上几首,那村里会涌出很多人把喇叭匠围个水泄不通。因为虽然谁能有套路的敲锣打鼓也算作有点特长的人,但会吹喇叭那就是让很多人敬仰的本事。不但作为人才得到十里八乡百姓的敬仰,而且能在婚丧嫁娶和过年扭秧歌时受到特邀获取相当高的报酬!孙老二就是我们这地方起码五十里以内所有村子中唯一的一个会吹喇叭的人。用行业的标准衡量他的技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无从比较和评论,只是我们这里的乡亲谈起孙老二都满脸神圣:“人家那喇叭吹得那还说啥了!”这是感叹无法表达的赞赏的极致。孙老二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这是他爸说的。不愿意干农活,喜欢敲锣打鼓扭秧歌等等的文艺活动。后来就自己跑到一个驴皮影班子里走乡串户的当小打杂的,谈不上什么报酬,就是跟着混个吃喝,整天弄个精神快乐。家里没他在跟前整天游手好闲的碍眼惹人生气而且省了一个人在家里的吃喝消费,他爸爸也就心安理得的不管他,随他在外面游荡。我们这里过去有个现象就是凡是到处走街串巷的所谓班子的成员都是年轻的时候被正经庄稼人不正眼看的二流子――我们这里人把一切不正经干农活的人一概称为二流子,还有就是从小有残疾无法正常劳动的人。孙老二混日子的那个班子的头人就是个当时五十多岁的瞎子,靠唱驴皮影为生。老人俗话说臭皮匠浪影匠泥啦咕叽钻井匠,乡村唱驴皮影的就相当于说书的,虽然唱戏得有个戏名,其实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现场发挥,看台下观众情绪和要求结合实际编着唱。比如晚上主人家饭菜不好匠人们吃的不高兴,唱着唱着打得正欢的一位将领就会退出激烈的争斗说:
“哎呀,今天你的刀法力度不到,怎么有气无力,看你如此样子我今天刀下就留下你的性命改天再来吧!”那位就说:“哎呀,我晚上吃的小米饭掺沙子大葱蘸大酱,如今战到此时已是腹内空空哪来的力气呀!”顺便把主人埋汰一通,引得台下一阵会心的哄笑。要是主人的饭菜质量高,酒也喝到位,匠人们不但唱得卖力气而且也会在戏里面表现出来。穆桂英手握长枪骑着战马出场,遇到金人的将领小矬子,两个人报个名号交战在一起,激烈的交战几个回合,穆桂英就体力不支退出老远:“哎呀,将军身形矮小可没想到力气过人,真使我难以招架了!”小矬子:“今天战前在下我酒足饭饱,特别是酒劲上来我看小娘子面如桃花实在是难以狠心下手把你杀于马下!”“哎呀将军,多谢手下留情,难道说将军还看上了小女不成啊?”“在下多日征战,远离女色,今天见小姐如花似玉何不下马一续!”“哎呀将军,你我后面双方将士正在观望本小女不好意思,你何不撒马追来待到僻静处把我扶下马来!”然后就是是两匹马飞奔到一个据说是僻静的地方,小矬子一个飞身从马上跃到穆桂英怀里:“小姐,俺的亲肉肉!”“哎呀将军,不要性急,待俺一齐下马再宽衣解带犒劳将军!”戏唱到这,台下观众凝神静气,不时的有人还发出一声窃笑,台上的匠人摆弄着驴皮影子做出各种二人交合推诿的动作,口中说尽挑逗的语言发出极端暧昧的声音。一直唱到了大半夜人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并不断感叹:
“今天的戏唱得好,给加戏了!”孙老二勤快好学,不但得到了瞎子的信任和赏识,在戏文的熏陶下思想也解放了,一来二去忘了婚姻父母做主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