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坟到葛岭.pdf.pdf

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谢处厚诗山从我有了知识,到杭州去开眼界;湖滨一带,已经拆去旗营的城垣,铺平了马路。游湖的小船就靠在环湖的码头上。从湖滨到岳坟,好似一个打尖的中途站;岳坟和湖边之间,有定期的航船。要游里西湖的,到了岳坟,便上陆,步行或乘轿,便在那儿开头。那些从北高峰、三竺倦游归来的,也在那儿下船,回到湖滨去。后来在文澜阁做事,有时发怀古之幽思,看点图志,才知道清朝二百多年间的湖上往来,岳坟虽是中心,东边的交通,却在涌金门这一边。就是明代的游客,要不是出钱塘门走宝石山下,便是从涌金门下船上岳王坟的。元代,把整个西湖赏赐给一位亲王;我想,并非把内外湖一并在内,只是把贾似道葛岭的园林都赏赐了他,也是到了岳王坟,便留住了;游人还是从涌金门这边下船,通过水面去游三竺的。宋人的记载中,多少故事都和涌金门有点瓜葛,看来杭州的市面,就在城南这一边;倒是民国以来,才使“旗下”湖滨一带兴旺起来的。过去的游记,写岳坟景物的很少;游西湖的,没到过岳王坟的可说绝无其人。我是第一天,便给划子送到岳坟去的;岳坟并没有什么好玩,也没有什么好写,所谓“精忠柏”,所谓“铁铸的秦桧夫妇”,就是那么一堆东西。岳飞的神话化,也是明朝以后的事,铸秦桧铁像又是清初的事,此中当然包含着民族的意识。至于背着黄袋进香的男妇,照例见菩萨便拜,佛、道不分,岳王也带着一份香火。岳王坟前,变成最热闹的市场,从佛珠、木鱼到碑帖、纸伞,进香的到此买了一份,也算是游湖的纪念了。至于岳王与秦桧的忠奸之分,还是要到戏台上去接受那份观念;在岳王坟前,很少人会想到的。每年到了冬天,湖上便冷落下来,只有岳王坟还成个市面。某年腊尽,友人徐君由上海回乡,途经杭州,要我尽地主之谊。我们便游了岳王坟,在一家饭铺,吃了三碗蛋炒饭果腹;朋友间传为笑谈。其实,隆冬的西湖,只有张宗子笔下才有那么风雅;我们俗子,也只有拜岳王坟,吃蛋炒饭,算作游湖的上等节目了。岳飞坟铸了铁像的四个人,好似成为千古罪人。;把王氏当作长舌妇,也是小说家言,附会之处甚多。那位张俊,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过错。依史实来说,与谋杀岳飞的乃是张浚,何以不铸张浚铁像而铸张俊的,可见是非并无公论。(修宋史的,多系朱氏的再传弟子,张浚虽系武将,其子张南轩,却是朱熹的好友;所以朱门弟子,为了南轩就下笔难了,所以,“身后是非谁管得?满街齐唱蔡中郎”,不必太认真的。)岳庙的对联,也跟世运的变动,政权的移转,时有改换,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联”也。只有坟前那一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文化之旅新阅读从岳坟到葛岭■曹聚仁佞臣”,我们看了几十年,还是留着在的。南宋以后,杭州便突然繁荣起来。如耐得翁《都城纪胜序》所说的:“自高宗驻跸于杭,而杭山明水秀,民物康阜,视京师其过十倍矣!”(杭州在北宋已为名邑。欧阳修所谓“俗习工巧,邑屋华丽,盖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商海贾,风帆海舶,出入于江涛浩渺,烟云杳霭之间,可谓盛矣b?)其时“士大夫又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于干戈之余,上下晏安,而钱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