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镇一:圈圈长寿镇,这三个字与欢乐谷一样,带点古龙小说里的味道。仿佛是大情大性的,三省交界的地理位置, 放进古代的背景里, 一间客栈一个茶馆, 幽深的小巷里酒香袭来, 玄机重重。长寿镇是我的故乡,在中国地图上可以找得到,中国有千千万万个小镇,但这个小镇在地图上有个圈圈, 这是我常引以为荣的事情。我每年都会到那个圈圈里去一次, 当我在深圳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立刻有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在风中翻滚。汩水的支流绕着小小的长寿镇,两岸的沙子细细柔柔,夹杂着亮晶晶的云母,这儿的河底, 均是盛产黄金的地方, 长寿镇的人喜欢戴金饰, 二十公里处有一座黄金矿, 衍生了很多传奇与风月故事。长寿镇的老街道分上街和下街。新做出来的白瓷砖房子,夹着老旧的房子,仿佛是下一盘围棋, 首先是黑白分明, 到最后白子渐渐逼进, 黑子终于节节败退。那老房子是历了些年月的, 雕花窗早已破损, 红漆也已经剥落, 被尘土侵成了灰色。我喜欢在老房子的商店里买东西来吃, 那金黄色的香干, 用毛笔蘸了“一品红”点了红色的圈圈, 带着传统的固执和印记。常吃的零食有酸梅粉、辣椒糖、清凉糕……密封的玻璃罐里, 杨梅干的砂糖凝结成了块状, 纸包米老鼠奶糖被太阳晒得软沓沓的, 几只苍蝇, 伏在玻璃瓶上,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最喧闹的地方是大屋坪,贩蔬菜水果的、拖着板车卖丝袜短裤的、踩人力车的、贩鱼贩腊肉的, 一条街堵得严严实实, 罕有城管来追堵, 长寿街人已经气和的这样侧身而过。二:小巷里的女人长寿镇的小巷,窄窄的,伸出手,可以摸到两边的房子。白墙上的石灰剥落,裸露着青砖或者红砖,爬山虎来不及遮盖住,在晨光里带着一两滴寒露,也是极寂静的。溜光的青石板,偶尔碎了一块,那重重叠叠的瓦片,每一片都像是有故事的。窗台上摆着月季、四季葱、凤仙花, 院子里晾了谁家的印花床单, 麻将桌上, 流言从东家窜到西家。镇上的年轻女人,眉眼说不上漂亮,却是清秀和耐看的,她们皮肤白晰,夏天,穿着白色的高跟凉鞋在青石板上咯咯咯一路走过来, 手里拎着豆腐和猪肉。冬天, 穿牛仔裤和羽绒服, 那粗跟的真皮鞋子, 据说在皮匠铺里花八十元便可订做得到。手腕上套着雕花的银镯子, 耳上颈上戴着金灿灿的黄金首饰, 瓜子形的耳环悠来荡去, 见人未语先笑, 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或蚕豆,麻将从上街打到下街。她们有的在家干家务, 有的也有工作, 长寿镇有罐头厂、扇厂、酱干厂、印刷厂等, 还有若干的小饭店和超市。这些年轻的女人们,身材苗条,说话又辣又脆,做事又快又狠, 连打麻将, 都是极利索的, 圆润的指头一按, 就知道摸了个什么, 略一思索, 对家要吃什么碰什么,手里有什么牌,大概都算得到七八分。我有个同龄的女友,就在扇厂里工作。有一次,我去她上班的地方看她,她和那些中年妇女们说着黄段子, 嘴里应对自如, 让别人丝毫占不到半点便宜, 笑得花枝乱颤, 手里却并不闲着,飞快地给扇骨糊上扇面。晚上,我们去舞厅跳舞。年轻的姑娘,素面朝天,脆生生地迎面与人打招呼,那灯光幽暗的慢三慢四, 是她们所不屑的, 里面大都是中老年人的天下。上了年纪的女人, 大都懂得如何打扮自己, 那嘴唇, 是细心擦了口红的, 穿了珠光丝袜和过时的长裙, 发型纹丝不乱, 但手上冒着的青筋出卖了她们的年纪, 走近的时候, 可以闻得到她们身上的香, 带着超市里日化产品的味道, 熟悉、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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