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2004年年初,春节刚过,最后一股寒流刚刚光临广州。那天晚上真的很冷,对于春城广州来说。我破天荒地穿了件毛衣。本不该响起的手机用振动的方式提醒我。我茫然地看着电话号码,发现是公司打来的。谁在假日未完的寒夜还在公司里? 电话很简单,也很短促,只是问我一个问题,公司想派我去长沙,去不去? 我放下电话,问身边的妻:去不去? 妻看着我反问:你说呢? 我点点头,我是要去的,因为我要去和长沙尽一场未尽的缘分。在我考上大学以后,我的父亲曾经调到这个城市工作,他也是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深夜经过我读书的城市,给哆嗦在站台的我丢下一个巨大的包袱,然后继续呼啸南去——他的目的地是长沙。而我,则在北风中独自穿越漫长的街道。如果不是我在毕业后执意下广东,我想,我应该在那个叫长沙的城市生活。我信缘。很多缘分是无法逃脱的,十年前我和长沙擦肩而过,那么今天我必须以这个方式补偿这段失落的缘。妻问我,要去多久。不知道,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吧。我最后在长沙工作了两年半,在春江初暖的季节到来,却在夏花灿烂时分离去。我想,应该为这段缘分写点什么。我怕时间久了,很多感受会被淡忘,从而忘掉这段缘分和动人的人生。打开电脑,从哪里写起呢? 当我们讲述一个城市的时候,总要有一个起点,这个起点或者在车站,或者在机场,人们总是在茫无头绪中开始城市中的陌生旅程。长沙的起点却与其它城市不同,它一定要从岳麓山开始。这座横亘于长沙城西,与湘江为伴的小小山脉沉积了长沙乃至中国太多的历史,把一千年的光阴浓缩成了传统,成了文化,也成就了特立独行的湖南人。之一:岳麓风雨护长沙(上) 湘江缓缓地从长沙城西流过,自南而北,把整个长沙捋成了东西短、南北狭长的一座城市。从长沙市区跨过湘江一桥,江心的橘子洲一闪而过,就到了岳麓山的地盘。山离江如此之近,以至于在岳麓山与湘江之间只能摆得下一条麓山路和沿江大道,长沙人也顺势把这片为岳麓庇护,被湘江滋润的土地称为河西。河西是长沙的大学区,湖南大学、中南大学等有数高校错落有致地依山临江而建。著名的岳麓书院便是在湖南大学内,至今仍归湖南大学管理。鲜有人到了长沙不到岳麓山的,而到岳麓山则必到岳麓书院。书院因山而得名,山却因书院而名扬天下,如果说岳麓山是长沙的历史名片,书院就肯定是岳麓山门楣上的那块金字招牌。岳麓山与书院如此血脉相连,似乎在冥冥间注定这座山与传统文化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顺着麓山路一路南行,两侧的民居、商店、酒肆逐步被青砖碧瓦的校舍取代,路旁的行人也大多成了步履匆匆的莘莘学子。城市的喧闹与嘈杂如潮水般退去,就在一片绿荫中,没见围墙,没见大门,湖南大学悄然而现。这所大学似乎在以这种独特方式静静地纪念和传承着岳麓书院包容和务实的精神。信步校园,就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径之旁,一个古朴的院落突兀地进入视野,头门门楣上只有四个大字“千年学府”。岳麓书院到了。它历经千年风雨,却如此谦卑地伫立在路旁,让人几乎生出错觉,这就是让龙应台于激动间写下《山间小路》,余秋雨在感怀中写下《千年庭院》的岳麓书院?无一丝傲气,也和宏伟无关,它犹如江南春雨中的一个普通学塾,默默地敞开着自己的胸怀。或许在书院200米开外的自卑亭以《中庸》里的一句话恰如其分地作了注脚:“君子之道,辟如远行,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但踏入庭院,便能深深地感受到它纤弱身躯中蕴藏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文字和文字背后的思想。进了头门,穿过朱熹题额的赫曦台,大门就跃入眼帘,门额上“岳麓书院”四个大字为宋真宗题写,原为石碑,刻于自卑亭附近的牌楼之上,现在的木匾则为后人仿制。大门的两侧便是名烁古今的对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说起这副对联,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清嘉庆年间,书院大修后,山长袁名曜应学生所请题写门联,但写了上联“惟楚有才”之后,却想不出下联。无奈之下,他命诸生作对,众人也是苦思不得。后来一名叫作张中阶的贡生到来,几乎是脱口而出:“于斯为盛”。这位张中阶先生后来做了多大的官,际遇如何,早已被历史淹没,无从考究了,但这副流水联却成了岳麓书院的真实写照。我想,它不仅仅在夸耀岳麓书院的人才之盛。更难得的是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湖南人,从楚地出发沿着先贤的脚印去做学问,去治天下。可想而知,一个负笈少年,用稚嫩的声音读出这副对联时,在他心中投射的是一种怎样的骄傲和抱负? 徜徉书院,随处可见闪烁着先哲们思想光芒的文字,随着岁月的风化,如今他们大多变成一块块镶嵌于墙上的碑文,流连于其间,不得不让人们生出不可名状的感悟:或如久旱甘霖,心结渐解;或如当头棒喝,一时顿悟。且不去说讲堂前著名的“实事求是”牌匾让毛泽东生出怎样的感悟,也不去说“整齐严肃”的校训让你有怎样的心动,更不必去谈碑廊中让人目不暇接的锦绣文章,只是墙上随手拈来的文字就会让你有黄钟大吕的感受。在讲堂侧墙上有一篇《岳麓书院学规》的碑文不妨驻足好好一读: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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