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木耳|木耳少年
1 把表弟辉辉蜷缩的有点温热的尸体拖进卫生间后,木耳开始细细地清洗地板上的血迹。 再也没有些人向姑姑告密我又玩电脑游戏了。木耳想。她从卫生间接了半桶水,取下大阳台上悬挂的拖把,将拖把浸湿了再用力拧干,倒退着将地板上一滩暗红的血扫入便池里。姑姑周末搞卫生时就是这么做的。每次拖完地后,地板全部像明晃晃的镜子,能够清楚地照见辉辉跳跃的身影。哥哥哥哥,我们玩跳棋么?八岁的表弟一见到木耳就跟在她身后跑,然后端出藏在沙发底下的跳棋。木耳其实挺愿意和表弟玩,因为她有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她的瞳仁里能清楚地映照木耳乱蓬蓬的头发。可是,只要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姑姑下班了,木耳立马命令辉辉收拾好棋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因为每次发觉木耳玩耍,姑姑严厉的眼神全部要把木耳烧着了似的。更别说电脑游戏了。
客厅地板上的血迹洗洁净了。木耳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冰凉的地板上,毛茸茸的,像一只小猴。刚才退进卫生间时,木耳不小心碰到辉辉的脚,她吓了一跳。她认为表弟还没死。伸脚轻轻地捅了捅,表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仿佛一只昏睡的懒猫。
木耳溜进姑姑的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几百元现金,在底层一本书中间,竟然找到一张照片——那是去年春节父亲、木耳和姑姑一家人的合影。辉辉表弟冲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木耳摸了摸照片上的表弟,把照片装入上衣口袋里。
再过半小时,姑姑就要回来了。七点左右,姑父也该收摊回家了。然后和很多居住在县城的人家一样,在电视新闻联播的音乐声中开始晚餐。木耳,给我拿酒来。姑父坐在餐桌边,盯着电视画面大声说。木耳答应着,拧开瓶盖,给姑父的杯子倒上满满一杯。可是不知为何,最近多个月,姑父极少回来吃晚饭,即便回来了也不再喝酒啦。饭厅里弥漫着担心的气氛,似乎预示有什么重大事情将要发生。木耳不敢说话,只顾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辉辉踢她的腿,一下,两下,她装作不知道。吃完了饭,把碗筷收拾好,端进厨房,木耳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途经餐桌时,木耳偷偷地瞟了一眼姑姑,发觉姑姑脸上乌云密布,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四处游走。睡觉时,木耳听见隔壁姑姑卧室里有嘤嘤的哭声,姑父的嗓门很大,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很狰狞。木耳悄悄地摸到卧室门口,把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暗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映在木耳的拖鞋上。那是一双勾了老虎花纹的拖鞋,是两年前母亲专门给木耳做的。木耳听见姑姑嘶哑的哭声:……身上有两个臭钱就四处拈花惹草了,我整天累死累活,回来还要看你的脸色……呜呜……想离婚,没门……呜呜……
从姑姑家出来,木耳打的到了火车站旁边的“极速网吧”。木耳打开QQ,发觉唯一的挚友“兔兔宝贝”的头像是灰的。木耳狠狠地捶了一下电脑,很失落地想要下线,看了看左右沉醉在游戏里的网虫,拖过鼠标,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开发送消息栏写道:
你好,很久没有联络了。也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兔兔宝贝”是木耳两年前在网上聊天时意外遇见的老乡。那时,刚刚到县城试验中学念书的木耳失去了母亲。失去母亲的意思并不是母亲死了,而是母亲有一天忽然离开了她。那天早上,八岁的木耳一觉醒来,发觉身边的被窝是空的。只剩下母亲的发香,在屋里淡淡地漂浮。木耳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对着暗灰色的天花板高喊母亲母亲……你母亲死啦!父亲冲进来,一伸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掉。那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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