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名鉴戏画戏鉴人生.docx

名鉴戏画戏鉴人生
一 　　看过莎士比亚名剧皆大欢喜的，大约全部会记得剧中人物杰奎斯那段出色的议论： 　　全世界是一个舞台，全部的男男女女不过是部分演员；她们全部有下场的时候，也全部有上场的时候。一个人的一生中饰演着好多个角色，她的演出能够分为七个时期。最初是婴孩，在保姆的怀中啼哭呕吐。然后是背着书包、满脸红光的学童，像蜗牛一样慢腾腾地拖着脚步，不情愿地呜咽着上学堂。然后是情人，像炉灶一样叹着气，写了一首悲伤的诗，歌咏着她恋人的眉毛。然后是一个军人，满口发着古怪的誓，胡须长得像豹子一样，珍惜着声誉，动不动就要打架，在炮口上寻求着泡沫一样的荣名。然后是法官，胖胖圆圆的肚子塞满了阉鸡，凛然的眼光，整齐的胡须，满嘴全部是格言和老生常谈；她这么扮了她的一个个角色。第六个时期变成了精瘦的趿着拖鞋的龙钟老叟，鼻子上架着眼镜，腰边悬着钱袋；她那年轻时候节约下来的长袜子套在她皱瘪的小腿上显得宽大异常；她那朗朗的男子的口音又变成了孩子似的尖声，像是吹着风笛和哨子。终止着这段古怪的多事的历史的最终一场，是孩提时代的再现，全然的遗忘，没有牙齿，没有眼睛，没有口味，没有一切。
　　这里谈论的是人生七个阶段，而她却是从“男男女女全部不过是部分演员”说起。难怪大家常说“人生如戏”，走进社会真的如同一场大幕拉开，各自饰演着不一样的角色，活着就在舞台上奔波，死了等于从舞台上退下。只是，人生这场大戏是没有彩排的，每时每刻进行的全部是现场直播；人生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行线，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而不像戏剧那样，能够进行重复修改、重复排练，不停地反复上演，愿意上演多长时间就上演多长时间。但也正是如此，不可反复的生命便有了向戏剧借鉴的需要和可能，也就是说，能够经过戏剧来解悟人生、历练人生、体验人生。从这个意义上说，一切舞台、剧场全部应该是灵魂拷问、人性张扬、生命跃动的人生试验场。
　　二
　　我读过的剧本和观赏的戏剧不算很多，以我有限的阅读经验，以为莎士比亚和易卜生的剧作是最有益于“戏鉴人生”的。莎士比亚的剧作是一座永世开掘不完的人生富矿，里面涵蕴了渊博的学识和源源不竭的深邃思想，尤其是充满了人生智慧、生命的甘醇。记得王元化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谈过，上世纪50年代后期她被隔离审查期间，精神世界充满了多种矛盾的思虑，孰是孰非，何去何从，深感迷惑和惶恐。这时，她读到了奥瑟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内心激动不已。当奥瑟罗被重重苦恼击倒以后，曾发出一番叹息：“要是上天的意思，让我受尽种种的折磨；要是她用诸般的痛苦和耻辱降在我的毫无防卫的头上，把我浸没在贫困的泥沼里，剥夺我的一切自由和期望，我也能够在我灵魂的一隅之中，找到一滴忍耐的甘露。可是，唉！在这尖酸刻薄的世上，做一个被人戳指笑骂的目标，我还能够容忍，可是我的心灵失去了归宿，我的生命失去了寄托，我的活力的源泉变成了蛤蟆繁育生息的污地！……”因为理想的破灭，奥瑟罗的绝望竟是那样激荡灵魂，撕裂人心。王元化先生正是从这部不朽的剧作中，感受到了强大的生命震撼力和感召力。
　　而我在读莎氏的这部名著时，却在另外一个情境下取得一样深刻的悟解：嫉妒作为一个欲望，它的杀伤力是非同小可的。奥瑟罗中有个叫伊阿古的小人物，不过是个旗官，却有一套翻云覆雨、兴风鼓浪的惊人本事。作为恶的现实的物质负担者，她靠的就是嫉妒这一杀人不见血的法宝，而她制造事端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