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禾的诗(五首)谷禾的诗
2月13日正午在北运河岸边相遇蝴蝶 我看见蝴蝶 停歇在一片枯干的叶子上 铁青的岩石 托举着它 浩荡阳光让它的翅膀有了重量 我看见更多蝴蝶 从夏日的山谷飞出来，为我带来 缤纷的花纹和触须 这个冬日正午，我有瞬间的晕眩 怀疑自己 何曾看见一只蝴蝶 好像另一片叶子 它的阴影不停扩散开来。但石头是静止的 阳光也是静止的 当我转身，它消失在更多事物的深处 一 生 一生写一首诗 她一生活在一首诗里 在一首诗里落草 笑和哭 有独自的小欢乐，小悲悯，小爱情，小宇宙 和心仪的异性做乌有之爱 在一首诗里度过青春的夜和昼 一首诗是她的疆土 她是一首诗的国王，也是一首诗的奴 她在一首诗里喝光了中年的琼浆 徒生白发三千丈 却走不过一根独木桥，穿不过昏花的针孔 一生写一首诗 她最终有了被一首诗铭记的光荣 她躺在墓碑下 梦见自己的206根骨头 排着队流浪远方 来自北方春天的雨 明亮的事物在升起来—— 迎春花和荠菜。河岸边的垂柳 把发辫解散在波浪里。 雨水落向街头和原野。伞在路上移动。 我听见蝴蝶的喊叫， 从黑暗中，昆虫旋转的翅膀。 少女们一次次弯腰—— 她粉红的耳朵，和水银的眼睛。 明亮的 事物在升起来…… 刀子和刀子 刀子和刀子，对坐在堂前 隔着一杯好茶 听到相互的心跳 这时候，刀子的光芒还敛在鞘里 但月光唤醒了它，让它壁立三尺悬崖 生出了问斩流水的决绝 抽刀，挥过去，握刀的手 电光火石地抖了一下 只一下，千丈白发从空中落下来 刀子又坐回了，端茶近唇 吹了吹灼烫的涟漪，轻轻抿一下 今后消弭了踪影 刀子飘然离去的一刻，不再光芒护体 恍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回望一眼空荡的堂口 它败给了另一把刀子，也还原了 一座刀子的废墟 劈柴的父亲 总是在第一场雪之前 父亲要把过冬的木柴劈好 她找来部分废木头 那些白榆、杨柳、刺槐和泡桐木 雨季里生出潮湿的青苔 也曾长出鲜蘑 但现在，她必需把它们劈开来 让暗藏的温暖显形 我站在一旁，看斧光闪烁，木屑纷飞 白色的寒气从她的肺腑吐出来 木柴的生鲜气息很快弥漫了平静的院子 我小心地把劈好的木柴摞起来 越摞越高的木柴 遮住了苹果红的落日 那时父亲年轻，有不尽的力气 孔武而又高壮 我的书本摊开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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