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雨中野火饭野火饭.docx

雨中野火饭野火饭

　　 　　一看见“野火饭”这三个字，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心儿噗嗵噗嗵跳起，眼前涌来一片田野苍翠，鼻子闻到一股子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烟火气？是了是了，你想象力能够。那么雨中野火饭呢，你不曾尝试，可曾想象过？
　　我姑夫茅盾先生是乌镇人，我从小读她的书，记得她写到很多故乡美食，姑嫂饼、三珍斋酱鸡……尤其是每当立夏季节，小孩子们爱去凑热闹烧的野火饭，对于城市里长大的我来说，很具吸引力。我大姐孔海珠曾写过一篇鲁迅在茅盾家吃‘野火饭’的文章，她引经据典描述了那顿从乌镇田野移植入上海室内的野火饭由来。
　　那是1933年5月发生在上海虹口区大陆新村的事。当初茅盾新迁居，和鲁迅先生成了邻居，我姑妈孔德为联络感情，请鲁迅先生来新家吃故乡饭，做野火饭是她和乌镇老家出来的帮佣由珍一同策划出来的。那天中午，茅盾亲自上门邀请，鲁迅先生欣然赴约，一同到茅盾家玩了一下午，“食野火饭而归”鲁迅日志语。
　　至于野火饭，茅盾用文字那样描绘过：“‘野火饭’是故乡的一个便餐，用肉丁、笋丁、豆腐干丁、栗子、虾米、白果等，加上调料，和大米混合拌匀，煮熟即成，吃时再配以鲜汤。”即使那天由我姑妈主厨的那顿野火饭被光荣地记载到鲁迅日志中，但因为饭是在上海厨房间里烧出来的，失却了野性，也就是一碗菜饭而已，读完姐姐全文不免让我失望，大呼“不正宗”。
　　时隔80年，今年立夏刚过，恰逢乌镇第一届戏剧节，乡亲穆穆和小金听说我要去参与开幕式，在微信上贴图片引诱我去当地农村参与一场真正的在野地垒灶，并用柴禾明火和铁锅烹煮的乌镇野火饭大宴。这不免激起我的好奇心，一口答应下来。
　　不料，就在乌镇子夜饭店总经理金国强安排完野火饭所需一应材料，她老父亲已经在田地里把灶台用砖块砌好，她奶奶和家里的小狗盼星星盼月亮等客人上门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并预报说几天之内全部降雨。小金急了，穆穆发微信提醒我不能毁约，有些人要跳楼的。憨厚的小金则重复强调，下雨也没事，应急方案全部做好了，最多我们到屋内灶台上烧呗。
　　不幸的是，我们从上海出发，两个小时的车程中，雨越下越大，车上另两位“贵宾”因完全没听说过野火饭这回事儿，也不甚明了此活动策划准备的过程，一致表示下车后宁愿回宾馆睡觉也不愿冒雨去参与做野火饭，把我急出一头汗，发脾气，死拉硬拽非去不可。为了抚慰干着急的乡亲，我发短信给小金，拍胸脯确保哪怕下刀子，即使只留我一人也会出现在野火饭现场。
　　到了乌镇，在子夜饭店吃完午餐，最终和乡亲们会合，中雨还在下个不停。我，钢琴家宋思衡，青年作家沈琦华和乌镇西栅52幢房东穆穆，民宿经理姚大姐，乌镇翰林府第酒店总经理龚洪健，子夜饭店金总带着她的大厨王嘉靖，一行人提着菜和调料，浩浩荡荡往东栅小金的奶奶家去。
　　江南烟雨朦胧，把一切绿色景物洗成高精度反转片，粉红色的蔷薇花在竹篱笆上摇曳，在这个巨大的氧吧里，我深深地吸着新鲜空气，想尽可能狠地洗一洗肺，尽可能足地储存到肺里带回上海慢慢享用。
　　小金奶奶是个洁净和气的农妇，孩子独立后全部搬走了，她仍留在老宅，身边有一条小狗。奶奶家门前是树林和一大片菜地，豌豆、蚕豆、竹笋、韭菜、大蒜，多种蔬菜应有尽有。为了确保“活杀”的新鲜，小金让我们当场采摘，然后围在一起剥豆。立夏季节，正是豌豆荚内豆粒儿逐步丰满的时候，一行中一个“80后”竟然从未剥过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