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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谍同谋

　　谁全部没想到，一直备受同事、患者好评的护士黎婴，竟然跟38床的病人许恒发生了冲突。　　子夜，只黎婴一个人像个孤独的哨兵守在空旷的护士站里，其它人不是用小电炉煮方便面就是躲到休息室给男友织毛衣了。
　　穿着粉色护士服的黎婴垂着眼皮儿正走神，手里还机械地卷着棉花棒。上班前和男友争吵那一幕还皮影戏一样映在她心头重复地锣鼓喧闹。其实也不过是些情侣间的拌嘴怄气，可男友绕了一百个圈子还是不知道她纠结的那个点在哪儿，因此她的周旋更像是一场无畏的隔靴搔痒。
　　黎婴是个看小说听情歌全部会掉眼泪的感性女子，认定爱情的法力就在于心有灵犀，她说不出的悲伤她一眼就该读懂，她无法名状的快意她也能默契分享。她是这么努力，可她，却从当初的不得要领到了现在的烦躁对峙。
　　安全通道那里传来琐碎动静，黎婴起身查看，两个病号竟然猫在拐角儿偷偷喝酒，这不反了?
　　她威严地没收酒瓶，刚做完手术就偷偷喝酒，不想要命来医院做什么?
　　骨科住院部一共有三层，这一层是下肢创伤部，病人多为年轻男性，大部分是因为车祸或打架住进来的，这两人病历上写的正是后一个原因，她的语气所以多了不屑。
　　左腿戴着膝关节康复支具、一截白纱布下探出肥头肥脑海豚文身的38床不服气抢白道，做护士的嗅觉应该勉强正常吧，酒瓶里装的可是雪碧。
　　黎婴凑近瓶口嗅了嗅，原来是两个有酒瘾没酒胆的小混混儿偷跑这儿来自欺欺人地望“酒”止瘾。
　　不好好休息伤口过分充血会引发并发症的，这里是你们充大胆的地方?
　　挺斯斯文文的小护士，说话这么霸道，别是被男友气饱了拿我们撒气。
　　一语中的，黎婴马上无语凝噎，眼泪不争气地溢到眼眶里打转转，幸好楼道的灯坏了两个，没人看到。
　　闻声赶来的人拉走了她，劝回了她。
　　次日凌晨抽血化验时，黎婴举着比缝麻袋的针还大一号的注射针头来到38床，她的前期工作准备得相当漫长，唬得许恒死死咬紧下嘴唇。
　　接连几天，许恒的注射、换药全部是黎婴处理的，她让她尝了些小小苦头，她拧着眉头忍了，她不吭声，她也不吭声，一直在暗地里过招。
　　黎婴等来男友的电话，先是道歉，然后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聚会。
　　聚会比她想象中还要完美，雅致的饭店气氛，似有若无的钢琴曲，精美爽口的菜式，还有男友幽默风趣的谈吐，她以为爱情正一步步花好月圆。买单后男友拉起她快速出门，几乎是小跑，穿着高跟鞋的她差点崴到脚。
　　一口气穿越到马路对面，男友才放慢脚步，黎婴揉着脚踝问她怎么了，她压低声音，刚才饭店收银员多找我五十块，这顿饭吃得舒适还有外快赚。
　　她一直飞扬的心像遭遇冷气流岌岌往下坠。男友继续喋喋不休这份五十块钱的小胜利，她突然通透，其实她们历来不是一路人，因此才像隔了一座山般难以相互呼应。
　　黎婴向饭店走去，五十块钱对收银女孩来说，可能是一个星期的饭钱。30天的水电费。男友的呼叫声被夜幕这块巨大海绵瞬间稀释掉了，她头也没回。
　　黎婴的坏情绪没逃过许恒的眼睛。当她端着托盘走进病房，许恒阴阳怪气地开口，我今天皮痒欠揍，你下手可一定得是重量级的。她怔了怔，笑得露出粉红色牙龈。原来她一直全部知道。她垂下弯弯睫毛，为何不申请换个护士给你打针?她清了清嗓子，那样我就看不到你笑得露出粉红牙龈来。
　　这暧昧话语如同一块透明却坚固的玻璃，让她一头撞上去有点没了方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