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彼岸.docx

此岸，彼岸

　　一、突然很想抽支烟　　当对面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朝着李索微笑，李索的心倏忽一下就从身体里飞了出去。略略瘦削的男子，留板寸，小眼睛，左唇角微微上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不是何仲秋又会是谁？8年后，除去多了一份成熟，她几乎丝毫未变。
　　可是，何仲秋，她应该是生活在彼岸的一个人，不该走到这一边来。因此看着她笑，李索就那样站在那里，微微张着嘴巴，刚刚的笑容僵硬在唇边，说不出话，大脑一片空白。
　　滕咏在身后扯扯她的衣服，低声暗示，索，这是何先生。
　　李索才不由自主地轻轻啊了一声，木木地跟何仲秋打了招呼，你，你好。
　　眼前的何仲秋，就那样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来，你好。
　　李索本能地想躲，又以为不妥，飞快地伸出手一握，用力，然后松开。完全是下意识的，感觉那一用力，便是一个暗示了。但松开才觉自己的幼稚，何仲秋怎样会明白她想暗示什么。
　　于是慌张起来，借口去洗手间逃了出去，掌心里攥着汗。
　　在洗手间的狭窄空间，李索呼出一口气，按一按自己慌乱跳动的心，没来由地，突然很想抽一支烟。
　　二、17岁之前的人生
　　8年前，她不叫李索，而是叫李落，17岁，读高中二年级，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因父母的离异逐步叛逆不羁，读高中起，频频有逃课统计，和社会上那些不太好的女孩子交往，学会了抽烟……更要命的，是她喜爱上体育老师，以一个近乎疯狂的冲动。那个中年男人，并非圣贤之士，17岁的李索像一团失去方向的火，她半推半就，被顺势点燃。李索怀孕了，17岁的无知少女找到男人的妻子谈判，然后在那个中年女子不屑的嘲笑中，她用书包将人打伤……
　　17岁的李索被学校开除。那个冬天，她看着因离异一直对她心存歉疚而过分纵容她的父亲突然苍老，看着她焦虑、痛苦，而在她面前，又是那样隐忍；她看着自己记忆中永远骄傲的男人为了她，四处低声下气……那个冬天最严寒的日子，李索一个人去了医院，在身体的疼痛中走完了自己的叛逆期。
　　半年后，李索被父亲送到了杭州的姑姑家，改了名字，户口也办到了姑姑名下。一切从18岁重新开始。慢慢留起了长发，艰苦地收敛了个性里全部不安分的原因，重新回到学校读书。两年后考到上海的一所大学学服装设计。毕业后聘到一家衣饰企业做设计。逐步地成长为温和、内敛、略带羞涩的知性女子。
　　17岁之前的人生，被努力地隔在了彼岸。最初的时候，李索还会经常想起，伴着疼痛。慢慢，那疼痛似乎越来越浅淡，记忆越来越模糊。是刻意地去忘，努力去忘。而上海和沈阳的遥远距离，也成全了她的忘记。似乎真的忘了。
　　现在的李索，是另外一个女子了。可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一天，何仲秋会忽然出现，而她，来自她人生的彼岸，曾见证过她在彼岸的全部生活。阴暗的、凌乱的、不堪的。
　　站在那个逼仄的空间，如此不情愿地，李索心里还是涌起部分记忆的片段。
　　那时的何仲秋是体育委员，跑得快，打球好，懂电脑，学习成绩通常，却极有号召力。即使不英俊，却被很多女孩子喜爱。而那时的李索，喜爱的是另外的男人，并不将何仲秋这么的男生放在眼里。她记得有次抽烟，在晚自习后的学校门口，被她撞见过。她仿佛说了什么，她只是不屑地冲她吐个烟圈儿。她和体育老师恋爱，她还闹哄哄地带头罢体育课，被她骂过。仿佛，在她被学校开除的那天，她毫不在意地拎着书包离开时，何仲秋追了过来，大声喊她的名字，她头也没有回……
　　就是这么一个男子，穿插在她最真实的过去。可是现在，不是幻觉，她出现了，就在她和滕咏之间，突然出现在她现在的生活里。她却不能永远躲避，朝回走的时候，李索的心就乱成了一团。
　　三、她似是没有认出她来
　　回到房间，滕咏和何仲秋正热烈交谈，看见她，滕咏喊，索，怎么去这么久？
　　李索笑笑，竟不知怎样应答。一向自信从容的她思维短路了。忍不住地偷眼去看何仲秋，她神情自若，习惯的笑容在脸上挂着，然后就说了一句，李索小姐也是上海人吗？
　　李索一愣，不等说话，滕咏代答，哦，她家在杭州。
　　“确实有江南女子的清秀，不像我们北方女孩。”何仲秋开了句玩笑，然后看着李索，“那几款家居服很漂亮，我们在谈订单。以后，能够长久合作。”然后转头看向滕咏。
　　李索如坠云雾中，何仲秋似是没有认出她来，从17岁到25岁，她不相信自己的改变会如此之大。甚至她没有再长高一厘米，体重也无改变。那么莫非眼前的男人，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她？
　　无从猜测，滕咏已握过她的手落座，神情是欢喜的。她就那样木然地坐在滕咏身旁，木然地点头、微笑、吃东西。听着两个男人客套又热情地说着订单，说着上海和沈阳两个不一样城市的风土人情。然后又握手离别。和以往见其它用户没有什么不一样。
　　送何仲秋离开后，滕咏抱抱李索，做完这笔业务，我们就能够结婚了。这个何先生，年轻，有魄力，有北方人的豪气。我喜爱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