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日本的朱子学研究史述评: 1946 ~ 2006 石立善叙言日本的朱子学,有着悠久的历史与传统[1] 。这种传统,使日本的近现代朱子学研究具有与众不同的基础与风格。自二十世纪以后的朱子学史之整体观之, 日本学者用功最勤, 所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近年, 台湾学者编辑了两种朱子学研究的论著目录——《朱子学研究书目( 1900 — 1991 )》[2] 与《朱子研究书目新编 1900 ~ 2002 》[3] ,虽然其中所收的日文论著条目在记述与分类方面尚有不少遗漏与讹误, 但基本上网罗了一百年来日本学术界的主要研究成果,我们可以从朱子(名熹, 1130 ~ 1200 )的思想、史学、文学以及学术渊源、事迹、门人与后世的展开等几乎所有的领域中看到日本学者的足迹。日本的朱子学研究, 无疑是整个朱子学研究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管见所及, 到目前为止, 介绍日本的朱子学研究的综述性文章有五篇: 后藤延子《朱子学研究の現状と課題》[4] 与岛田虔次《战后日本宋明理学研究的概况》[5] ,华国学《战后日本朱子学研究评述》[6] 、高令印《现代日本朱子学》[7] 、钟彩钧《现代日本学者有关中国朱子学研究之概况》[8] 。其中,后藤与岛田的综述过于简略,无法了解具体的研究内容与研究史的变迁。华、高、钟三人由于语言上的障碍、知识背景的欠缺, 以及所掌握的学术资讯极为有限,他们的文章也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需要。与此相比,有关欧美[9] 与港台[10] 、韩国[11] 的朱子学研究的评述, 则比较深入而具体。因此, 我们亟需对日本的朱子学研究作一全面而详细的了解。战后, 日本中国学界的结构与方法论等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有关朱子学研究的主要成果, 基本上都是出版于战后。战后的朱子学研究领域, 其整体格局、研究群体、研究方法、问题意识均与从前不同, 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那么, 至今为止的六十年来, 日本的朱子学研究取得了哪些成果,特点何在?在研究史上又具有怎样的位置与意义呢?在本稿中,笔者将 1946 年以来日本的朱子学研究史分为以下六期: “ 1946 年~ 1950 年代末的研究”、“ 1960 年代的研究”、“ 1970 年代的研究”、“ 1980 年代的研究”、“ 1990 年代的研究”、“ 2000 年以后的研究”,对其间出版的单行本(包括丛书)作一综合性述评,以描述其内容的特色与整体变迁的脉络。由于篇幅所限, 这里举出的专著以朱子及其门人研究为主, 不包括日本对其本国的朱子学及朝鲜朱子学的研究。又,文中所引日文,均为笔者译。一、 1946 年~ 1950 年代末的研究在战后的一片废墟中,日本中国学界的格局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首先是在 1947 年6 月,创立了全国统一的学会——东方学会,其机关杂志《东方学》于四年后的 1951 年3 月创刊。而京都方面的《支那学》则于 1947 年8 月停刊。另一个日本全国性的学会——日本中国学会( 哲学· 语学· 文学), 在仓石武四郎( 1897 ~ 1975 ) 的奔走呼吁下,于 1949 年 10 月成立, 其机关杂志《日本中国学会报》于 1950 年3 月创刊。此外, 日本道教学会也于 1951 年成立, 其机关杂志《东方宗教》于同年 12 月创刊。从中,我们可以窥见日本中国学界在战后为了促进学术研究的发展,相互协力与统合的动向。在学界变革期间的 1948 年2 月,出版了安田二郎( 1908 ~ 1945 )的遗作《中国近世思想研究》[12] , 其中收有四篇关于朱子的论文与两篇关于陈白沙、阳明学的论文。有关朱子的论文,则发表于战前的 1939 年~ 1941 年之间。由于安田二郎在 1945 年辞世,因此《中国近世思想研究》在规模上远不及战前出版的后藤俊瑞( 1893 ~ 1961 )《朱子の実践哲学》[13] , 但此书出版后在日本学界引起了很大反响。京都学派[14] 历来对宋明理学的态度极为冷漠, 研究者亦寥寥无几,而安田则是一个例外。他原本是哲学家田边元( 1885 ~ 1962 )的弟子, 先是专攻西洋哲学, 后来才转入中国哲学( 宋明理学) 的研究。书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朱子における習慣の問題——序説》(《在朱子哲学中的习惯问题——序说》)一文。安田在文中通过对《论语集注· 学而篇》首章的分析, 认为在朱子的伦理学体系中, 习惯具有重要意义。安田援引 Fé lix Ravaisson ( 1813 ~ 1900 )的习惯论,指出: “学习”乃是一种习惯的获得,即格物的过程。安田认为, 朱子的心之特质在于受动式的能动性与能动式的受动性,“本来心”(道心) 是能动的,而“现实心”( 人心) 则是受动的, 在习惯上才能实现“心与理一”。同样, 理具有“所以然之故”与“所当然之则”的两面性,须于
战后日本的朱子学研究史述评 来自淘豆网m.daumloan.com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