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经黑砂陶 与时光同在
玩泥土玩出的文明:从淘气到陶器
小孩子们都爱玩泥巴,男孩子们用泥打仗,在泥地里撒欢,用泥土捏出各样器物或动物,女孩子们玩着泥巴过家家。而中华文明史上影响最深远的一次玩泥行为,莫过于女娲捏泥造人的神话。如果记忆是有味道的,那么,每个人童年的记忆一定或多或少地散发出泥土味儿。泥土和中国人在中华文明史的起源点上相伴相生、相依相存。玩泥巴,是孩子的天性,也因此孕育出祖先们淘气时的杰作――陶器。陶器是中华民族先祖给予后人的丰厚馈赠。
早在远古洪荒时期,祖先们茹毛饮血,穴居深处,衣食住行的每一点改善都是文明的飞跃。史载“燧人氏范金合土为釜”,遂人氏教会人们钻木取火,继而教人熟食,之后又教会人们用泥土烧制陶器。第一个用泥土捏出器皿形状的人是不是也是燧人氏?今天已无从查考,但我相信,我们的先祖都曾赤脚踩踏泥土,都曾用双手玩弄泥土。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淘气,甫一捏塑泥土,他们试探,他们无意识地胡乱揉搓,他们灵光一动地揉成条状、块状、球状、凹状、凸状。早期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仿比幼儿初涉大千世界,欢欣鼓舞、跃跃欲试。后来,燧人氏出现了,他率先发现凹形的泥塑物体经火烧制后,变得坚固、耐用,可以盛装食物,族人们不必再为四处寻找不漏水的壳状物发愁。又过了上千年,三皇五帝之一的轩辕氏总结了燧人氏烧制陶器的方法,并加以改进,制作了式样更多、功能上更利于饮食的碗碟,他在族人中大力推广这种方法,使族人们都掌握了烧土为陶的方法。他们烧就出许多当时时尚高端、今时显得粗陋简单的器皿。而“轩辕作碗碟”被历史性地记入《史记》。
陶器的原料是黏土,这种黏土的神奇特性在于它在遇水的状态下非常柔软,具有极强的可塑性。而在经过高温烧烤之后,黏土中的易熔物质会填满未熔物质的间隙,使黏土变得致密坚硬,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成型之后的器物耐得住高温,且不易透水。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土壤一方陶。中国地域广大,不同的地区在不同的自然条件下,不同时间段诞生不同特点的陶器,中国文明史的最初几页由陶器写就。
中国新石器时代的遗存主要集中在几条大河流域,如黄河流域的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以及长江流域的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其中,黄河流域的仰韶文化以彩陶为代表,而龙山文化以黑陶最具特色,四川雅安地区的荥经砂器即属于黑砂陶器。
两千年前的回眸――荥经黑砂陶
新石器时代之后是青铜时代,但陶器工艺并没随着青铜文化的发达而退化,在随之而来的五千年中华文明史上,陶器工艺闪耀着中华文化的文明之光。漫漫丝绸古道上,驼铃响处必定有陶器瓷器的身影。自有东西方交流以来,这些美丽的器皿就扮演着沟通东西方文化、经济、宗教的使者角色,数千年来从未缺席。
在南方丝绸之路起点,遥远的西南一隅,旧时的严道古城(今天的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的黑砂器产业应天时地利人和而生,自春秋战国时代起,持续两千年而余韵不绝。进入21世纪的今天,当地人依然延续着手工作坊式的生产方式,承续2000年前工艺、使用和2000年前相同的原料、以当今世界唯一现存的“乐烧”地坑还原法手工烧制荥经砂器。曾经,考古工作者在这里发掘出春秋战国时期陶器,尤为令人惊异的是这些陶器从制作原料、制作方法、火候特征、造型风格、生活用途等都与现今生产的黑砂器皿极其相似。两千年前,仿佛仅仅是荥经县古城村砂器作坊的昨天。荥经砂陶,像是来自于两千年前的回眸,无声无息地停留于此,时光,为何对这里如此偏爱?
在一个烟雨迷蒙的早晨,我走进了荥经县六合乡古城村砂器一条街。这里与其说是街,不如说是道。108国道贯通全村,沿国道两旁是一溜仿古廊檐,廊檐已经褪色,红色油漆脱落,柱子灰白色,显得有气无力。廊檐的起点是村头,尽头是村尾,总长约千米,一眼就望到头。少数廊檐下,层层叠叠地码放着黑黝黝的砂器,主要是砂锅和砂罐等日用品,数量不少,但品种和规格不多,灰头土脸,貌不惊人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等着有缘人把它们带走。整条街上空空荡荡,几乎没人,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唯有抬眼即见的一摞摞砂器沉默地宣示他们的执着与坚守。
的店位于村头最显眼的位置,普普通通的带卷帘门的水泥建筑铺面,唯有店面门楣上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红色油漆大字分外显眼。店内几无装饰,进门右侧的墙角码放着一排排砂锅,左手靠窗的地方有几排博古架,架上放着朱师傅的黑砂艺术品,如茶壶、风炉、花器等。茶壶造型和宜兴紫砂壶很相似,但铜质肌理、黑而亮的颗状物却平添出和光同尘的凌然大气,这种威严古朴感与江南陶器的婉约风格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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