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愁花妖
他隐约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立足深吸两口,那香气候然就散了。 一 紫矶是看着园兰死在自己面前的。
园天寨最幽静的祈春街上,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缝隙里冒出嫩绿的草芽,带来了三月阳春的气息。
“我也不知她怎样想。风家夺去我们寨主的位置都二十年了,她还要揪住不放。再说了,我也不在乎那个位置――我只要和风昶在一起。”紫矶用愤愤的语调说出来,眼前便浮现出紫砚冷冷的模样。
“其实……”园兰跟在身后顿了顿道, “你们紫家和风家的恩怨也不仅仅是寨主这个位置。”
紫矶挑着眉毛:“哦?那你说还有什么?”
“哎呀,我也就是听大人们随便说了些――你可知你父亲是怎样去世的?”园兰这么问,忽然轻轻“呀”了一声,“怎么又摔倒了……紫矶,拉我一把。”
紫矶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最近你总是这样,平坦的青石板路也走不好……”她转过身想伸手拉她起来,却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话音戛然而止。
“紫矶,拉拉我啊。”园兰又唤了一声,一只手探了过来。紫矶伸出去的手兀自僵在半空。目光凝在园兰眼里。那双清澈如潭水的妩媚大眼里正缓缓浮起两汪浓浓的红雾。漫溢出眼眶,轻盈地滚在颊上,拉下两道殷红的印记。
园兰痛楚地蹙了眉:“紫矶,红糊糊的是什么啊?我看不见啦,你拉我啊。”这一开口,殷红的唇里陡然进出一道血线,滴滴答答地落下,犹如蔷薇花的浓稠汁液在青石路面上四溅开来。
“你,”紫矶的手指在鹅黄的衣袖里颤抖,“你怎么了?”
园兰怔了怔,抬袖在眼前抹过,便有殷红的一片浸染在水蓝绸缎上。“这是……这是血!”她惊惧地呼出来,却是满口腥甜。热流麻痒地爬下下颌。园兰慌忙去抹,汹涌而出的粘稠液体转瞬沾满了掌心。“啊!”她托着满手鲜血,极度惊恐地仰起脸,“紫矶,紫矶,这是谁的血啊?”
少女惊骇地朝后退了一步,想喊,却出不了声。园兰疯了一样地在脸上抹着,试图堵住向外流泄的殷红,满头满脸满身染成了血葫芦。她忙乱了一会。陡然停止了一切动作,身体软软地委顿下去。
心突然朝下一沉,紫矶奔过去拉她。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园兰,园兰你醒醒,我带你去沈大哥那――”
一只血糊糊的手臂猛然搭上来。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园兰赤红的眼里血光大盛:“叫你拉我,为何不拉我,我不想死啊!”突然她穷凶极恶地扑出来半边身子,四肢开始剧烈地抽搐,在地上抖作一团。发丝如墨鸦的羽翅覆盖住半张脸。露出瞪圆的赤红眼珠。“我不想死。不想……”园兰这样唤了两声,身子渐渐地蜷缩成一个诡异的团,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二
沈悬壶在潮湿的月色下扣响了“紫林记”朱漆大门上饕餮兽口的衔环。
那是一对被磨得圆润光滑的富贵环。二十年前,紫家作为圆天寨的头领时。紫林记的木材生意便远近闻名,然而自从地位没落后,一切便萧条了下去,就只剩下这光润的富贵环,或可铭记那场盛景辉煌。
雾气渐渐弥漫上来,四处是水气潮湿的凉意。沈悬壶的手指触到富贵环时,就在这沁凉入脾的空气里,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幽香,若有似无地,自朱漆铜钉大门里散逸出来。
他隐约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立足深吸两口。那香气倏然就散了。空落落的冰冷雾气里,连丝毫余韵也没剩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紫砚道:“进来吧。”
描花宫纱灯下,她依旧不见丝毫容颜衰败的迹象,依然是清丽脱俗的,且生就那种疏离淡雅的气质――沈悬壶心里如落进了石子,止不住散开点点涟漪。
紫矶脉象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兀自昏睡。
“她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过一阵便睡下了,我还从未见紫矶这样惊惶过。”紫砚出来送客,在廊下道,“园兰究竟怎样了?”
济世堂最年轻有为的大夫怔了怔,简短答:“暴病。”
沈悬壶虽这样说,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其实他连尸身都不曾细细检查过。原本园兰的父亲一直拽着他的衣袖恳请他务必查出女儿的死因,尸首却被寨兵运走后直接入了土。沈悬壶再去找园兰的父亲,老人却支支吾吾道:“女儿虽死了,可并未出阁,也不必让其他男子看了,清清白白葬了就好。”死因也只说是旧疾突发。
这显然是借口。
沈悬壶心里疑云重重。他分明看到寨兵拖运尸体的车子,篾席下露出的一截手臂已呈青灰,上面清晰分布着的,却是细致的暗金花纹。他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匆匆赶来为紫矶诊脉。还好并无异样。
门外传来“啪啪”的敲击声。
“紫矶怎么了?让我看看紫矶。”
“不需要。”紫砚朝门外道。
“我求你了,让我看看紫矶吧。”门外的青年几乎哭出来了。
“紫家不会让你们姓风的踏进一步。”紫砚盯着黑洞洞的门那边,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三
说起这位少年,在圆天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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