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适:大师级的悖论
高二适先生是一个个性非常突出的人,才华横溢、自负、自傲、耿直不阿而又外冷内热,极富占道热肠。据说,晚年的高二适非常困窘,经常是欲书而乏好纸,有人以好纸求字则纵笔狂书,纸已尽而书意未尽,往往径直写去,以至于最后只好写到书桌上。又比如,上世纪70年代江苏国画院曾搞过一次书画义卖,无论名头大小作品都是一个价钱,比如五毛钱,可老先生一定要高出别人――一块钱。理由是,我老高写得比别人好。最后,院方折中了一下,大家都标一块钱吧。再有,文革时期,在河海大学(原华东水利学院、高二适任职单位)发表演讲抨击时政,说到兴时往往引经据典,弄得大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老先生到底说的是什么,只好信之由之、不了了之。还有1971年,章士钊先生的《柳文指要》发行后,寄赠二适先生一套,没想到被他一一摘出其中的错误,汇成《纠章二百则》一册。等等奇闻逸事皆可出高二适不同于流俗的个性、脾气。
从个人气质上讲,高二适是那种心气很高、书生气比较足、容易较真且绝对不会逢迎的人。这种人从事艺术事业不袭前人、不屑流俗也是意中之事。一般人大多注重高二适对于章草的研究以及其作品中的章草成分,甚至有人说,高二适的主要师法对象是明人宋克。其实,这种说法不但是片面的,而且也太小看了高二适的艺术抱负。金陵四家中,萧、胡二位基本上跟着老师路径走的,有所继承、也有所深入,但皆谈不上什么大的艺术野心。而林、高二位则有非常明确的个人奋斗目标,并以此目标激励一生。林散之的理想是和古人一比高低,和祝枝山、董其昌、王铎等明人比大草;高二适的理想则远在诸人之上,甚至是林老也未曾梦见的――就是从章草这种最早的草书体入手,下贯今草、狂草,以章草的古意化被今草、狂草,并熔之于一炉,创造出一种新的“高体”草书来。高二适说:“章草为草之祖,学之善则笔法亦与之变化入古,斯不落于俗矣。”“若草法由章法来,则高古无失笔矣。”写草书必须从章草入手,不从章草入手必成俗品等等观点,好像不符合书法史的事实,很多人未必苟同。但在高二适处却是非常认真的,即由章草入,可以穷本逐源,洞悉草书的来龙去脉,然后才谈得上顺流而下,兼收百家以至纵横开阖(别忘了,高二适首先是位学人,然后才是书家)。他平生常用《草圣平生》一印,其真意应当是以迈越古今的草书至境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用以自我激励。很多人误解为以草圣自许,这不免把高二适看得太浅薄了。
有这样的愿望,高二适就必须为他的草书筑立起足以支撑其目标的庞大的根基。为此,高二适做了很多工作。章草方面的学问研究、临帖工夫是不必说了,大王一系,如大王的草书手札、李世民的《屏风帖》、《温泉铭》,杨凝式的《神仙起居法》都是他下过苦功研修的对象,狂草一系如张旭的《古诗四帖》恐怕很难找到比他临得更好的书家了,这些都说明高二适对自己书法的期许已经转化为很大的动力,并为实现这一目标实实在在地下过一番苦功。但草书视野的宏大同时需要更为庞大的其他书体支援,林散之为了写大草,在汉碑、北碑中真抓实干了几十年,才得以后来的厚积薄发;高二适要化通三大草书系统,所要求的其他书体的底蕴支援也应当规模更为庞大。高二适显然意识到这一问题,在汉代隶书、晋隋楷书等方面也的确下过一番苦功,诸如汉《杨淮表纪》、《西狭颂》,隋《龙藏寺碑》等都是他常作的功课。其随随便便的隶楷题签往往
高二适:大师级的悖论 来自淘豆网m.daumloan.com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