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琵琶歌》而至《琵琶行》兼及古典诗歌的审美提炼.doc

由?琵琶歌?而至?琵琶行?兼及古典诗歌的审美提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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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琵琶歌?而至?琵琶行?兼及古典诗歌的审美提炼
　　教学白居易的?琵琶行?假设不溯源至元稹的?琵琶歌?是一遗憾，这不仅因为两诗体式相同、内容相似甚至意旨上有因革，更因为通过两诗的比较，可获得许多关于古典诗歌审美方面的启迪。
比较两首诗中琵琶弹奏的场面和对于琵琶绝妙声音的描写，可见出两诗内容方面惊人的相似。
先看元稹?琵琶歌?中的片断：“平明船载管儿行，尽日听弹?无限曲?，曲名?无限?知者鲜，?霓裳羽衣?偏宛转。?凉州大遍?最豪嘈，?绿腰散序?多笼捻。我闻此曲深赏奇，赏着奇处惊管儿。管儿为我双泪垂，自弹此曲长自悲。泪垂捍拨朱弦湿，冰泉呜咽流莺涩。因兹弹作?雨霖铃?，风雨萧条鬼神泣。一弹既罢又一弹，珠幢夜静风珊珊。低徊慢弄关山思，坐对燕然秋月寒。月寒一声深殿磬，骤弹曲破音繁！，百万金铃旋玉盘，醉客满船皆暂醒。〞将这一段与白居易?琵琶行?弹奏琵琶的场面比照阅读，会发现两诗诸多相同、相似的地方。且不说弹奏的曲名?霓裳??绿腰?〔白诗作“六幺〞〕与技法“笼捻〞的相同，也不说两诗都用形象的语言写出音乐的上下，宛转与美妙，也不说两诗都表达了对琵琶绝艺的激赏与艺人境遇的惋惜，单说两诗所用比喻或意象，就会发现两诗惊人的相似之处。元诗写乐音的豪嘈、繁！，是“百万金铃旋玉盘〞，而白诗写音乐的上下错杂，那么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元诗写音乐的低抑，用“泪垂捍拨朱弦湿，冰泉呜咽流莺涩〞，而白诗那么将后一句扩展为“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写琵琶声传情，元诗是“自弹此曲长自悲〞，白诗那么是“似诉平生不得志〞；而写音乐效果的，元诗用“醉客满船皆暂醒〞从侧面衬托，白诗那么用“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从侧面渲染，等等。品读两诗，叙写艺人流落、惋惜琵琶绝艺失传的思想感情充溢于字里行间。这种共同之处的成因，当与两作者对盛唐音乐艺术的挚爱，与两作者着意改革弊政的共同志向，与两作者共同提倡新乐府的诗艺追求，与两作者共同经历了唐由盛转衰的变迁不无关系。而考证两诗的写作时间，元诗成于元和五年，白诗成于元和十一年，陈寅恪先生考证其“盖乐天之作此诗，亦已依其同时才士，即元微之，所作同一性质题目之诗，即?琵琶歌?，加以改良〞〔?元白诗笺征稿?第二章?琵琶引?〕当是其中更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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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分析比较两诗，其旨趣的差异与艺术境界的高低又是明显的。
先看诗的意旨的差异。元诗有副题“寄管儿兼诲铁山〞。诗的结尾表达的是劝勉管儿与铁山续传琵琶绝艺的愿望，其语言的浅近平俗已近应用文字。其次，陈寅恪先生认为：“微之盛赞管儿之绝艺，复勉铁山以精进，似一题而兼二旨。虽二旨亦可相关，但终不免有一间隔。故不及乐天一题一意之明白晓畅也〞〔?元白诗笺征稿?第二章?琵琶引?〕通读全诗，中心在叙与管儿交往，写管儿两次弹奏，写许管儿以诗及得偿践诺，最后却以“努力铁山勤学取，莫遣后来无所祖〞作结，似嫌意旨不够集中。而白诗那么融艺人沉落、文化消亡、政治兴衰及个人身世浮沉于一体，表达感时伤世的深沉衰痛，是一首委曲含蓄并具有典型意义的优秀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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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裁与结构的差异。元诗是以单线条展开诗歌表达，平白地直书事实，缺乏精美的故事情节和巧妙的构思。演奏场面即全诗精华局部，下面的表达和训诫那么显出笔力平弱，是一篇直白的就事命题的讽谕之作。而白诗那么运用双线结构，将艺人身世的盛衰与个人身世的浮沉相挽合，几次暗接两线而最后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明接起来，其中又折射出文化的消落与国运的衰微，从而以精巧的结构汇融深广丰富的时代内容，表达诗人的感慨与浩叹。再如白诗，三次写琵琶女的演奏，或暗、或明、或详或略，流转自然，互相补充，鲜明地突出了全诗的主旨。在写了弹奏的艺术顶峰之后，诗人的自叙身世，诗思那么又攀上作者情感的又一顶峰。这种高度典型化的手法又非元诗单线开展，两次明对演奏的自然摹写、缺少变化的直白表达所能相比的。
意境创造有高低之分。两诗都运用了形象的语言表现音乐之美，但也能见出才艺的高低。元诗分别用了“风雨萧条鬼神泣〞、“冰泉呜咽流莺涩〞、“坐对燕然秋月寒〞、“月寒一声深殿磬〞、“幽关鸦轧胡雁悲〞、“断弦砉层冰裂〞等形象摹写的手法，表现各瞬时所弹音乐和乐曲的内涵与听者的感受。但从整体看还缺少和谐和上下变化的宛转思路，个别的比喻常常破坏意境的整体美。严格说来，元诗尚无完整的意境。而白诗那么以演奏为主体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意境。诗人月夜送客闻琴，枫红荻白，秋月澄波，展现了琵琶独奏的最合宜的境界；“别时茫茫江浸月〞，秋江的萧瑟，恰好突出了迁客的悲哀。音乐是最难描写的，诗人用那些美丽而声音又好听的事物的和谐的声响来形容它，写出了它上下急缓的全过程，又通过这些分别反映出乐曲所传达的快乐和幽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