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喧闹。”都给李正明推掉了。
究竟是机械人，怎么可以公开，人家会怎么想，又怎么说，这干脆会影响他的工作与地位。
然后，发生了一件事。他在电梯里碰见了新芳邻冯贞。冯贞有洁白皮肤，短发，小巧身材，她独身、独居、在银行做事。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你也一个人住？”不知怎的，李正明答：“是。”
机械人，不算人吧！“几时到你那个单元去看看，听说海景极好。”“欢迎。”从那天起，他对曼铃的殷勤，起先冷淡。
5
一个黄昏，曼铃坐在他对面编织毛衣，突然，他听见曼铃说：“几时，带我出去走走。我想参加你的社交生活。”李正明一愕：“不过是生意上客户来往应酬，没有什么意思。”“我想相识你的挚友。”李正明不知怎的，断然拒绝：“不。”曼铃抬起头来，双眼发出异样的光线：“我已确定跟你出去应酬。”李正明冷笑：“谁是这里的主人？”曼铃看着他：“你说呢？”李正明吃一惊，跳起来，用手指着她：“你只是一具机械人。”曼铃拨开他的手，另一手抓住他衣领，把他整个身子提起来，李正明双脚离地，滑稽地抖动。
他惊惶莫名。这时，曼铃说：“别与我斗力气。”她放下了他。
那晚，他静静重阅说明书。突然听得啪一声，曼铃开亮了灯，笑笑说：“想歼灭我？没那么简单。”李正明结结巴巴：“误会了。”“那最好不过。”她双手抱在胸前，“早点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口气特别像他的前妻。李正明一整晚都心惊胆战。
6
其次天一早，他拨通试验室的电话：“我找十一号。”“十一号已经退休。”“有關 037号的投诉，现在由谁负责？”“让我查一查，啊，电脑上没有 037号的记录。”“怎么可能！”“李先生，假如客人极度满足，档案会自动取消。”李正明背脊爬满冷汗：“我想你们收回 037号。”“收回？你不是极度满足吗？”对方错愕。
“那是言之过早了。”“李先生，你这个人非常反复。”对方讽刺他。李正明顾不得那么多：“你们千万得收回 037号。”“李先生，保用期已过，你欲退货，得亲自把她送回试验室来。”
李正明头上像泼了一盆冰水：“她力大无穷，我如何强行送她回来？”“李先生，她不过是一具机械人，说明书会告知你，她的开关在何处。况且，她出厂已有一年多，至少已经补充过好几次能源，她的寿命只不过三年，你有什么好畏惧的？”
李正明愣住。他立即去找说明书，是，开关在 037号的腋下，李正明松了口气。可能有救。
7
那日，他不动声色，如常回家想截断曼铃的能源。曼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曼铃，你不过是一具机械人，回厂修一修，又光滑如新，又不会老，也不会旧，何必学真人一样，痴缠不休，惹人厌憎。”曼铃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回厂是极其潦倒的一件事，美的、好的机械人全部从一而终。”
最坏的是，曼铃起先自暴自弃，她不再打理家务，也不修饰外表，终日坐在电视机前看肥皂剧。李正明自作自受，有家归不得。真没想到会适得其反，他原来以为机械人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瘦了很多，脸容憔悴，仿佛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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