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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彩虹
邱瑞皓 一

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路旁梧桐树的叶子上打出的沉闷声音,宣告着盛夏雨季的来临。路边的这些梧桐树是十年前小镇从别地移栽过来的,成为了这湖边小镇的一大风景。而种满梧桐的这条路,在通往湖边方向饭。她注意到了沈镜正在看着她,抬头时对沈镜笑了起来。他听到背后一阵爽朗的笑声,扭头看到自己的儿子对着自己说:“爸,你瞧,我可是考上大学了!怎么样?”儿子笑着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大学通知书。
“而且是一本大学呢!”沈镜的妻子很有精神地补充道。她满脸笑容地等待着沈镜的回答。
“嗯……真是太好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他只是假作冷漠地说:“嗯,继续努力。”其实他比谁都高兴。
“那么,为了庆祝儿子考上重点大学,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去旅游一次。怎么样?”沈镜妻子的眼睛中透出一种期待的光芒。但这声音如同山谷中的回音,感到如此飘渺。他看到妻子拿起白色的电话话筒给旅行社打电话,旅行社是妻子在报纸上看到的。
“去什么地方呢?”
“就去泰山吧,‘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儿子,你以后争取就成为那样的人。”
“嗯,老爸。”
太阳照得地面火辣辣的。几个人提着行李说笑着,一步一步地在灼热的柏油马路上向旅行社走着。
闭起眼睛,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大脑中回响着。像心在带着尖刺的仙人掌上来回翻滚,一根根尖锐无比的刺扎入心中,一阵疼痛。这最后的笑语在此结束了。
回过神来,还是空空的房间,屋外依旧下着雨。沈镜呆呆地咬了咬嘴唇,长叹了一口气,吃了一口早已冷透的米饭,咽下后感到干硬的米饭化为一股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饭盒空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吃饱了没有,只知道吃过饭了。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大字懒腰,听见外面的雨声小了一些。他盼望着明天是个晴天。关上了灯,将身体栽在了卧室的那张干燥的床板上。
雨夜果然还是有些冷,他如此想道。

二

阳光似涓涓流水般照进小屋,让小屋中有了早晨的宁静。窗外能听到麻雀“叽喳”的叫声,叫声像风一样飘过,不留任何痕迹。
钟上的时间是六点,沈镜已经检查过一遍今天要带走的行李了。他每天都是在这个时间段起床,为的是想空出一些时间来享受一下湖边的平静,好好看一看这片如碧玉般颜色的湖。
一夜的雨让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气息。蜻蜓在土洼中的积水表面轻轻点了几下,而后轻盈地飞得无踪无影。沈镜小心地踩着石头铺成的小道,不让自己的鞋陷进泥里。小道是沈镜和妻子一起铺成的,因为妻子十分喜爱这片碧绿的湖。他慢慢走到湖边,望向湖中央。一座七色的虹桥从湖面直通天际,在蔚蓝的天空下慢慢隐去不见。沈镜想起自己曾给儿子讲过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彩虹一端在烦扰的人间,一端在令人仰望的天堂,只有人间真正伟大的人才能踏上这条通往天国的路。
那么,她也一定能踏上这七色的虹桥,慢慢走向天国吧。沈镜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是指自己的妻子。





太阳已将炙热的身体全部露了出来,把阳光洒向大地。波光粼粼的湖面在虹桥下格外恬静,如闭月羞花的淑女,万般美丽。
沈镜想起了年幼时的趣事。一群光着身子的小男孩在湖中玩耍嬉戏,用自制的小铁叉抓鱼,与伙伴比谁在水底憋气的时间长……这样的生活片断被时间化为回忆,永远地刻在沈镜心中。如今湖中玩耍的男孩已经在沈镜的世界中一个一个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眺望着这包含着曾经回忆的湖。
风过倏然,在湖面留下了层层涟漪。沈镜看着涟漪,忽然笑了起来。他拾起一块石子,用力地横向投往湖面,尽量使石子的移动轨迹与湖面平行。
石子在湖面弹起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每一下都有涟漪随之而生。
沈镜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较刚才清醒了不少。他循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小屋。
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白色公交车缓缓停在了镇医院前的站牌旁,不知为何,在医院下车的人总是比其他站点的多。一群人像聚群的蚂蚁一样,慢慢地挤下了车。沈镜随人流而下,不由得做了几下深呼吸,感叹夏日公交车上的湿热。
沈镜向街道对面看去,那是他最熟悉的医院大门,看门的老头偶尔也会和他这个医院的常客聊会儿闲话。径直从大门走进去,正对着的建筑便是医院的主楼,左侧是门诊部和药房,食堂在门诊部和住院区之间。医院里的绿化十分不错,栅栏后的草坪在夏日里有着令人精神的绿色,木质的长椅旁总有一两棵柳树能为坐在长椅上的人贡献一片乘凉的阴影。
沈镜穿过门诊部的大楼后,并没有直接走向住院区,而是走进了食堂。每日,他都是在这里给儿子和自己买早餐的。
早晨的食堂并不是很拥挤,每个窗口前只站了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