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冰（外一篇）.doc

刨冰（外一篇）
陆立明 夜深了,宿舍像掉进了冰窖,急遽趋冷,挂在铁丝上的毛巾在抽缩变硬,脸盆里积水慢慢结成冰块,两边通铺上一根根被筒凝固了一样毫无生气。白天茫然杌陧地睁眼生活,夜里无可选择地闭眼承受零下40多度严寒蹂躏,毕竟青里撒尿检验着我们的品行和素养。
元旦清早,大家还在睡梦里,听到门外哗哗啦啦放铁锹洋镐的声音,随后连长掀开帐篷门喊道,都起来,都起来,今天把门口的骚尿全刨掉,工具给你们拿来了,过个有意义的新年。说完,挨个掀掉我们的被窝。
觉没的睡了,大家恨得牙疼,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往帐篷外走。我动作慢半拍,铁锹箩筐已经被捷足者据为己有,地上横竖还剩几把洋镐,拿洋镐的力气上吃亏,嘴里不甘地骂骂咧咧往回找。我没加入谩骂者行列,已然吃亏,懒得再动嘴伤神,随手拿把镐头尖点地走进门斗,寻块地盘咔咔刨起冰来。
大兴安岭寒冬里土地冻实后岂是一般金属能啃动的?洋镐刨土近似疯子唐吉诃德战风车,一镐下去,地面露出一个指甲盖大的白点,刨断镐把,不见得刨得出碗大个坑。镐尖落地,土屑弹到脸上,生疼生疼,弄不好脸皮弹破血水溢出。
冰脆,镐落冰溅,啪啪响声里冰花扑面而来,尿冰,刨冰人不敢直视冰面,不敢说话,侧转脸,冰屑钻进脖颈里比飞进嘴里好。
几个拿锹和拖箩筐的比猴尖,装模作样,没一个肯跟我们刨冰的换工具。也不怪人家,将心比心,谁捞到便宜肯换亏吃。冰刨光拉走,室内外重现黑土本色,大家在外面抖净衣帽上的冰屑,重新回帐篷,边洗漱边有了扬眉吐气的愉悦。
刨冰后大家强忍着又坚持几天不在门斗里撒尿,后来终究拧不过天,眼见门外冰面逐渐涨高,春天来了,冰面在温润的消解中慢慢融化……
女 生
每周一早上,储木场全体员工到单身宿舍里以排为单位开排务会,即便头天晚上原木堆满制材台,积压到台下空地上,十万火急,周一排务会照开不误,雷打不动。
一个排七八十人,围坐在泡沫砖大房间里一圈通铺的铺沿,通铺上被褥卷起来靠墙码齐,朝门的中间位置留给领导,每次排长屁股刚沾铺沿,不管脚有多臭,两脚左右一蹭,脱了鞋子上铺,屁股挪叽挪叽后移两米,背靠墙壁坐在被褥卷上。这个位置好,全排人净收眼底,目观全局,心里踏实。
排长靠墙坐,两位副排长跟着坐排长两边,班长副班长们模仿,以此类推,靠墙坐成了权力和资历的象征,轮到我们这些年龄小资历浅的生瓜蛋,尽管床铺是我们的,被褥是我们的,目睹干干净净的被褥坐在一只只臭屁股下面,心里冒火,面上不敢露丝毫怒色,后来习以为常,开会时靠墙位置主动让出,最多被褥上搭块布,感觉臭屁股没直接沾到被褥上,自己乖乖地坐铺沿。
通铺拐角处有块女性领地,男人约定俗成从不抢占。排里二十多位女性,每次开会约好了似的,不早不晚,男人们刚刚安顿就绪,她们齐刷刷地由门外飘进来,袅袅婷婷,像荒漠里一簇青绿,携来一袭青春女性身上特有的馨香,从众多邋遢男人身边经过,洗濯我们浑浊的眼球。
储木场在林场里属于好单位,有点门路的人争着抢着进来,单位好,领导挑人底气足,碰到女生,第一项必选长相,日积月累,储木场美女名声在外,一个赛一个。
众多女性中,几位黄棉袄天生俱来的高傲相,一个个长得白净细致,腰板挺直溜细,衣裤得体,到哪儿吸哪儿的眼球。穿黑棉袄的女孩们花雨季节,粉嫩时光,无论放到哪个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