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恨有多坚强
小男孩家里很穷，父亲早逝。小脚的母亲带着他和姐姐艰难度日，脾气急躁，一生气就按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小男孩又怕又恨。不得已之下姐姐被卖到一户人家产童养媳，也是一个穷的邻居被压死在煤矿之后，她才明白他对这个家的眷恋。她从今闭口不提他不去挖煤的事。
妹妹出嫁，母亲和继父两人生活，但两人性格水火不容，总吵着分家。当时他们住的地方要办园林场，生产队要求他们搬迁。他又搬回了老家，自己盖了一所土砖房子，倒也宽敞。母亲跟继父分了家，要跟他回老家，他心中依旧有恨，但也依了她，只是不再跟母亲说话。继父不久去世。老婆夹在丈夫和婆婆之间左右犯难，但她只是尽力做到最好。他说他母亲一生好吃懒做又生性残忍，他看不起她，恨她。他的恨始终持续到母亲生命的最终阶段。
他四十岁的时候，女人又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在他四个孩子当中，女儿是唯一和他在同一个地方诞生的人，她继承了他性格中的冷酷和暴烈。女儿聪慧伶俐，深得他的疼爱，他知道了做父亲的全部柔情。但这份柔情却没有溶化掉他对母亲的恨，他还在熬煎着他可怜的母亲和他自己，每次吃饭时候都不给她好脸色，母亲喜爱串门，要是被他听到了她在别人面前数落对他的不满，他回家肯定砸碗。虽然在物质上他实际没有亏待过母亲，但在精神上他却不放过他，他的恨越积越深。但很快，幼小的女儿给了他报复。
那个小时候最喜爱缠着他讲故事的考试老是得第一的他最疼爱的聪慧伶俐的女儿，有一天却不知为了什么事情操起菜刀说要杀了他！他当时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但他依旧保持冷酷，他对持刀的女儿说，你有胆识你就砍下来，只要你砍一刀，我要你立刻没命！女人抱住拿菜刀的女儿直喊造孽，她抢下了女儿手中的菜刀。女人说，你现在还靠他吃饭啊，你的翅膀还没硬就要忘恩负义了？女儿喊道，我受够了，你们两个统统都去死吧！为了这句话和这件事，他足足一年没跟女儿说话，女儿在吵架其次天叫他他不搭理自尊心受伤后，也憋着不再理他。两个人的性格过于相像，他们都有恨的坚毅。
那年年夜饭的时候，全家团聚，他把女儿那件事情告知全部人，好像要开家庭大会批斗女儿。女儿不等他们批斗就冲了出去，站在院子哭了很久，把地上的积雪都哭溶化了。她恨，她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对她，她恨得牙痒痒，虽然她也为自己那天的冒犯而羞愧。她确定从今再也不搭理他，就像他对他母亲一样。但她的母亲却劝她说，这已经是他做得最理智的一次了，和应付你哥哥们相比，他的脾气真的是好多了，再说他只不过是骂你骂狠了点，你也太过分了。父亲年夜饭之后好像就遗忘了那件事，从今闭口不提，对女儿一如从前。女儿终归还小，况且照她妈的话说，还得靠他吃饭，自然也就和好了。但女儿好像并没有完全宽恕他，仍旧幻想离家出走，只是缺少志气。
这是他和女儿的一次大交锋，从今各自当心翼翼。但该骂的他还是骂得很难听，女儿照旧会气得颤抖地回嘴。女儿读初中的时候很想告知他，她鄙视恨自己母亲的男人。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慢慢明白，坚毅的恨，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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