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现代派诗人
摘 要:约瑟夫·布罗茨基是20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俄语诗人,在1972年被苏联驱逐出境前,诗人通过研读本国和波兰语、英语诗歌,直接继承了俄罗斯古典主义、阿克梅派、现实主义随韵的变体(押AABCDD韵,是随韵AABBCC的变体),这是诗人在苏联诗人斯卢茨基()那里学到的。斯卢茨基善于对古典格律稍加变动,使诗句保持节奏感的同时更具灵活性。在他的影响下,布罗茨基开始发掘俄语古典诗歌中未被运用的音律资源,略去或增添诗行音节,采用三音节诗格的变体,使用近似韵、同音法、头语重复等连接诗行的手法。结合整首诗来看,该诗前四节均采用同样的结构和押韵法,在语音和书面上都显得井然有序,同时又伴有新奇的复杂句法、独特的移行排列与传统诗格、押韵法的变体。但从内容来看,这首诗的各诗节仿佛自说自话,彼此之间看似无甚关联,但实际上是从不同侧面反映了诗歌主题,采用了“蒙太奇”式的描写。这首诗既反映了布罗茨基对现代电影艺术的借鉴,也表现出他对前辈诗人创作的突破。
在诗歌修辞上,布罗茨基善于挖掘俄罗斯与欧洲丰富的修辞学资源,在诗歌创作中复活了巴洛克的玄学比喻,也进一步深化了英美意象派的“浓缩的智性隐喻”d,创造出布罗茨基式的隐喻诗学,并结合阿克梅派的细节化描写,大肆堆砌形象与“独立的细节”,通过展开(一个本体对应多个喻体、喻体之间平行或线性排列)或组合(多组本体、喻体共同组成繁复的比喻群)的方式,构成“纵深的”隐喻体系。例如在《圣诞浪漫曲》的第一个诗节“夜间未熄灭的小船/漂浮在莫名的忧愁中/在砖块的挤压之间/飘出亚历山大花园,/夜里孤独的街灯/像黄色的玫瑰/开在自己爱人的头顶上/开在路人的脚旁”(笔者译)中,诗人采用了多组隐喻,把亚历山大花园旁无名烈士墓的圣火比作挤压在砖块之间的“未熄灭的小船”,无所依傍地漂浮在整个城市那“莫名的忧愁”海洋中。此处诗人线性地展开隐喻——砖块挤压构成一组拟人,砖块上的圣火与“小船”又构成一组暗喻,以此为基础,小船(圣火)漂浮在忧愁(城市海洋)中的隐喻则构建出“忧愁中的小船”这一意象,各种隐喻手法之间层层递进,共同构成隐喻体系的纵深。紧接着,诗人又采用并列的展开方式,把相对于街道地势较低的花园里的街灯比作“黄色的玫瑰”,既开在花园里恋人的头顶上,也开在街道上路人的脚旁。昏黄孤独、深深浅浅、漂浮不定的“小船”“砖块”“玫瑰”共同营造出圣诞前夜的愁苦氛围。除隐喻外,诗人还善于借助其他修辞手段,如《诗节》中“凶残的天狗的抚慰”使用的矛盾修饰法,《雅尔塔的冬日黃昏》里“饭馆里空空荡荡。冒着烟的/是锚地上肮脏的鱼龙,/听到的是腐霉的月桂气味”中的通感手法,《卡纳特契科沃别墅中的新年》(1964)中“这里,在第六病室中,/留宿于可怕的/隐藏了面孔的白色王国中”e的文本间联系等。诗歌天然具有隐喻性和寓指性,修辞是诗歌中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是使诗歌成为诗歌的东西。布罗茨基“醉心于发现,他发现关联,用精辟的语言揭示它们,再去发现新的关联”f,诗人善于在俄国传统修辞手段的基础上,结合欧美玄学派和意象派诗人的智性隐喻,派生出自己独特的隐喻纵深体系和修辞手段。
布罗茨基在诗歌体裁上也体现出革新精神,他在抒情诗中融入了情节化、戏剧化的现代特征,把叙事与戏剧元素引入诗歌。例如,在《以撒和亚伯拉罕》(1963)中,诗人就书写了一首由对白和描写构成的叙事长诗。诗人继承了阿赫玛托娃细节化的叙事诗写法,并在罗伯特·弗罗斯特等英美现代诗人的创作中习得“戏剧化的抒情诗”,他们“既写第一人称的诗,也写关于‘他人’的诗。他们赋予那些虚构的人物以各种细腻的心理特征,细节化地描写他们的一些生活场景,还经常把直接引語写进诗中”g。因此,布罗茨基将直接引语、戏剧化场景引入诗歌,在诗中再现舞台、演员及其对白,用以描绘日常生活的荒诞与可怖,如在《向雅尔塔致敬》(1969)、《悲惨的和温柔的——》(1964)等诗歌中加入的人物对白。但不同于英美意象派的是,布罗茨基在本国叙事诗传统与讲述体小说的影响下,派生出一种新的叙事策略,从“叙述的我”转向“叙事的他”,“把自我当成他人来描写”。例如在《雅尔塔的冬日黄昏》(1969)中,“我”与“黎凡特人”都成为被描写的对象:“干瘪的黎凡特人的脸,/被络腮胡中的麻子遮蔽,/当他在烟盒里找烟卷时,/无名指上失去光泽的戒指/突然折射出200瓦的光,/这亮光让我的晶体承受不起;/我皱起眉头——他把一口烟深吸,/说道:‘对不起。’”(笔者译)诗歌的前两行寥寥数笔,就描绘了主人公“黎凡特人”脸部干瘪,长着麻子和络腮胡。紧接着诗人展开叙事,描述了极其平庸乏味的一个场景:黎凡特人寻找烟卷,戒指上的反光却反射到“我”的眼睛。其中没有诗歌中常见的抒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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