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李白的嫡系传人
旧颂与新歌
在中国诗歌辽阔而神奇的天宇,优秀诗作如星汉灿烂,优秀诗人似繁星满天。在众多的星辰中,屈原、李白与杜甫是三颗最辉煌最永恒最令人千秋仰望的星斗。
叔本华是19世纪的德国哲学名家,代,更贯穿整个漫长的古代。屈原生时其人其诗的影响如何,因年代湮远,史料阙如,最早的记载见于身后的汉代司马迁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杜甫生时默默无闻,其作品少有人提及,故在其晚年于湖南境内所作《南征》中,我们至今还可以听到他“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的长叹息。唯有李白是幸运的,他在生时即享有盛名,身后的光辉更明亮了整个古代文学史,在现当代仍络绎不绝地有人为他放声歌唱,如当代的文坛大家余光中,如余光中为他所写的四首杰出诗篇。
对李白其人其诗赞美传扬的作品,我们今日称为艺术的再创造,具有文化意义、文学意义与美学意义。其他艺术门类如书法、绘画、雕塑、音乐等姑且不论,仅以戏曲与小说中最著名的作品而言,元代杂剧有王伯成的《李太白贬夜郎》,明代戏曲有文学家屠隆的《彩毫记》,话本小说有冯梦龙《警世通言》中的《李谪仙醉草吓蛮书》,清代戏曲有尤侗的《清平调》和著名诗人蒋±铨的《采石矶》,林林总总,蔚为大观,屈原与杜甫似乎都未曾享有如此隆重的礼遇。即使在诗歌领域,他们三位虽然也是俎豆千秋,众生馨香传颂,但在颂者的人数众多、作品的丰富多样、内涵的多元多彩方面,屈原与杜甫有时似乎还不及李白的风光。
相对于屈原的当世寂寞,杜甫的生时寂寥,李白则幸运多了,且不论他的千秋万岁名,他在生时即已名动四方,睥睨天下,在整个唐代,当时与后继的诗人对他都是掌声响起来。首倡之功当然要归于比他小十一岁的杜甫。景仰他而视他为兄长的杜甫,前后写了十五首有关他的诗,或专赠,或提及,对他的形象、性格、遭逢、作品以及在中国诗史上的地位,做了传神的表现与高度的评价,也抒发了自己“怜君如弟兄”的深情与懷念。这十五首诗,包括最早的写照传神的《赠李白》,别具一格的《饮中八仙歌》,论定李白诗的特色与地位的《春日忆李白》,以及后期的怀想殷深的《梦李白二首》及《天末怀李白》等章,这足以让今日的学者写出一系列的精彩论文了。除了杜甫,同时代的贺知章、高适、王昌龄、崔宗之、崔成甫、刘长卿、任华等人,都有诗赠李白或提到他。换言之,自贺知章报幕而由杜甫正式拉开了李白颂的序幕,由中唐而至晚唐,由唐而宋而元而明而清,究竟有多少诗人曾经歌咏李白,究竟留下了多少有关的诗篇,至今尚无完整的精确统计。晚唐杜荀鹤的《经青山吊李翰林》有句说:“青山明月夜,千古一诗人。”今日的李白研究专家丁稚鸿、丁颖父女积多年之功,编定历代诗人咏李白之书《千古一诗人》(中国文联出版社2008年版),其功至伟。全书收录作者184人,作品共252首,虽说名篇大备于斯,但对于历史上赞颂李白的多声部繁声竞奏的大合唱而言,无论是出席的歌手人数和所演唱的歌曲总目,却还只能是匆匆的巡礼,或是不完备的录音。
中国古典诗歌自《诗经》开始以来的嘉年华盛会,随着近代史的结束而终于降下金黄的帷幕。从1918年新文化运动肇始新诗诞生,新诗至今已历百年。伟大的诗人不仅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更属于未来,而新诗虽然属于现在和未来,它诞生之初的形式虽然主要来自西方的诗,但它的血脉却源于过去。在它的发展历程中,即使曾经有过割断传统全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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