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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活下去
阿娜尔古丽 改桃和她妈说,她每次看到丈夫胡獠牙张着嘴打呼噜就恶心。改桃妈气狠狠地对女儿说:“屁话,当初我就不让你嫁胡獠牙,你和我闹得死去活来。现在后悔了吧,后悔也晚了。”改桃见母亲扭曲的脸孔,马上来了脾气。她说:东西干啥?”大贵说:“内蒙的酒就是好喝,如果在你们这里开个酒坊,那可就发财了。”改桃的眼睛灵光一闪说:“大哥这可是个好主意,可谁给咱们投资呀?”大贵不紧不慢地说:“这几年我贩卖大牲口也赚了些钱,要不我给你们投资?”这一句话就抬高了大贵的身价,改桃恍然明白,这可是财神爷进门了。从此,大贵留在胡獠牙家中谋划着开酒坊的宏伟蓝图。改桃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绵软起来,偶尔也有了女人的自恋情结,那柳眉凤眼不时地飘移不定,活脱脱一个色魔。很多次,改桃看着大贵高大的身躯,心里真想上去拥抱他,可是她却又害怕,想偷人,又怕自己吃亏。他俩用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是最要命的。胡獠牙也感觉到了家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气氛,他有些不自在了,那种不自在在他的心里结了冰,不愿和别人说。
以前的改桃,就像一朵蔫蔫的花朵。大贵的到来,就像一盆清水浇到她的身上,使她立刻变得神采奕奕。
过年的时候,大贵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胡獠牙也不好意思撵他走。胡獠牙好像一个恪尽职守的士兵,每天都在做鞋,一直到天黑才收场。蒙古营村里很多打工的人回来过大年了,一个个灰头土脸,就像苦行僧一样。胡獠牙庆欣自己的高见――乱离人不如太平犬,外出打工有外出打工的难处。胡獠牙热衷于安居乐业,喜欢勤奋努力,不愿意动荡。改桃带着大贵又回了趟娘家,说是为她娘刷墙。屋里只剩下胡獠牙了,他感到空前的寂寞,下地捞了个咸菜疙瘩,切开,独自喝起了闷酒。他感到如果大贵再呆下去,这个家就毁了,一山是不能容二虎的。一直到了晚上,改桃才带着大贵嘻嘻哈哈地大笑着回来了。嘎嘎大笑是改桃用来勾引男人的道具,当年她对着胡獠牙也这样笑过。一进门改桃就拉下脸,大声问胡獠牙:“你不做鞋喝什么酒?算什么东西!”胡獠牙现在除了两眼平视逆来顺受之外,别无良策。大贵赶紧过来对改桃说:“大过年的,让他也休息休息吧。”他很会让改桃开心。改桃洗手做饭,大贵也忙着打下手。
胡獠牙横躺在炕上,装睡。改桃和大贵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不时地嘎嘎笑几声。胡獠牙的心如锥子扎了一样疼痛。他感到用良心和真诚和他们沟通是没有用的,要想保全自己的家必须要拿出狠心。胡獠牙突然坐起来叫了声:“大哥。”大贵吃了一惊,停了手中的活儿问:“怎么了?兄弟。”胡獠牙轻声说:“你过来。”大贵小心翼翼地过来。改桃说:“别管他,他喝多了。”但是大贵还是到了胡獠牙身边。胡獠牙说:“大哥,快过年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回陕西老家吧。”大贵还没做声,改桃大声呵斥着说:“你疯了,大过年的让大哥走,你的心眼子要多黑有多黑。”大贵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用你撵,哥明天就走。”大贵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雄心的一半是耐心,他把锋芒收回鞘内,互相客气只不过是维持彼此的面子罢了。胡獠牙听说大贵要走,多少有些喜出望外,他下地忙着煮肉,然后和大贵喝起酒来,他们大口吃肉,改桃也啃着鸡爪。胡獠牙喝了有三杯酒就感觉到有些头晕,倒头睡了。半夜胡獠牙渴醒了,他拉着电灯,屋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胡獠牙顿时慌了手脚,这可是个恶兆。他架了双拐出了家门,寒风如电流一样击遍他萎缩的身体,使他的身体更加萎缩。胡獠牙感觉到自己这是成心作践自己。他返进门拿了手电,正要到外面寻找,听到柴草房里有人说话。胡獠牙细细一听,只听见大贵说:“我给他酒里拧了五片安眠药,獠牙明天也醒不来。”改桃腻腻地说:“你一走我就没法活了。”胡獠牙全明白了,他低估了大贵的能力是他致命的错误,再说改桃这个女人真是靠不住,下贱。但是他没有冲进草房,而是默默进家了。





第二天清早,大贵饭也没吃就走了。改桃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张口无情,出口伤人,一副泼妇样子。胡獠牙也不敢冒天下之险,和她作对。除夕之夜像往常过年一样,大家都换了新衣裳。胡獠牙用尽全力把改桃搂在怀中,改桃一顿挣扎之后不动了。胡獠牙问改桃:“你是不是想他了?”改桃哭了。胡獠牙松开了改桃说,“想他你明天就走吧,去寻找他,这些年真委屈你了。”改桃停止了哭声问:“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是那种人吗?”胡獠牙说:“你不是,你是一个好女人,等你和他过不下去了,千万要回来,我等你。”改桃有些惭愧地说:“那我过了年真的要走了,我出去给你挣钱,挣多了咱们养老。”胡獠牙的眼睛直冒泪水,人啊!放弃一段感情真叫难。改桃见胡獠牙哭了,自己又哭起来。胡獠牙说:“我知道你离不开他,就像当年你离不开我一个样。我成全你。我明白,现在就是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了。”改桃问胡獠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胡獠牙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