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琨到朱山坡
有的人认识龙琨,却未必认识朱山坡,譬如他家里的一些叔伯兄弟;有的人认识朱山坡,却未必认识龙琨,譬如文坛上的一些朋友。
我认识龙琨,我也认识朱山坡,这让我深以为幸。
认识龙琨,在上世纪的90年代。那时他在北流市文联当个小职员,面容憨厚,不苟言笑,一双近视眼镜后是一对平平常常的眼睛,不容易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睿智和狡黠。他白天坐办公室,收收发发,迎来送往,工资不高,事却不少。下班回到家里就爬格子,既写诗,也写小说,20出头就写了一部关于当地历史名人李绍?P的长篇小说。李绍?P是清代乾隆朝的才子,北流当地流传有诸多关于他的小段子,应多为后人杜撰,常有张冠李戴之嫌,我以为那是人们对他的钟爱所致,就像有关纪晓岚的传说一样,权当戏说,不好作信史看。但仅从这部不算成功的长篇,我看出了龙琨写作上的野心。
认识朱山坡,已到了21世纪。朱山坡是市政府办的公务员,业余时间写小说。他白天埋头于那些枯燥乏味的、让领导在各种大会小会去念的文稿中,晚上则是活在另一种灵魂悸动、个性张扬的仅属于他自己的语言世界里。
这时的朱山坡已年届而立,写了多年的诗,和一群志同道合的诗友合伙打造了一个叫“漆”的诗社,其中的核心成员有十来个,外围的拥趸则有上百人。他们经常聚会,吟颂自己的作品,批评诗友的习作,请知名诗人来讲学,参与诗坛上各种热热闹闹的论争、他们就像一只只本来不太大的鞭炮,单个燃放时只有孤零零的一两声响,但扎成一堆,就成了一捆集束炸弹,以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震撼大江南北诗坛,让诗歌圈子无法再忽略他们的存在。
到了2005年,中国小说界开始一再出现朱山坡这个名字和以这个名字写的小说:《中国银行》《叔叔于力》《跟范宏大告别》《陪夜的女人》《喂饱两匹马》……这些能让人眼睛一亮的作品,频繁地入选于《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选本以及各大出版社的年选和年度的小说排行榜。其中《陪夜的女人》最近还荣获了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的短篇小说提名奖。以朱山坡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小说理想是“关注底层,透视苦难”,这句话正是写作的两个基本点:前者是“写什么”,后者是“怎么写”。他关注底层,却不是简单的展示苦难,而是通过苦难揭示出人性中那些真或假的犀利、丑或美的坚韧、恶或善的顽强。他的写作是在繁忙的工务之余进行的,与那些高产作家相比,他的作品数量相对不是很多,一些作品构思的时间往往很长,某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萦回好些年,直到找到恰当的突破口,才形诸笔墨。
朱山坡写作小说《喂饱两匹马》的想法,就始于几年前他老家当地发生的兄弟俩合娶一个媳妇的真实故事。但他迟迟没有动笔,不想仅仅写成对社会的控诉或者对伦理的反思,他期待谁把他的写作激情点燃,寻找着一个关键的着火点。直到后来,他无意中看了导演田壮壮拍的纪录片《茶马古道――德拉姆》,其中采访了一个与兄长共妻的年轻小伙子,望着燃烧着的柴火真诚感激嫂子教会他男人做的事情,“心里把她当做姐姐一样尊敬”。这话深深地震撼了他,他马上开始构思,动手写了这篇《喂饱两匹马》,作品已与传统的伦理道德无涉,却与人的生存哲学和精神困境有关。小说看似荒诞,实满怀温情,充满了关怀和隐喻,具备了宽度和厚重。
朱山坡就像一个高明的匠人,他没有将现成的木料做出大家常见样式的家具,而是别出心裁、独辟蹊径,营造一些别人所不能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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