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里的故乡(组诗)
稻种伏于田
稻种伏于田,坚韧性格持久又缓慢
细微命运在阳光和黑暗中踯躅
五月,最先拔节的穗头开始交配
粉黄风快乐涤荡,雄性从地面升空
再落向午时张开的母穗
布谷与秧鸡时常发送绵绵啾声
那三个夏,许多痛苦在田野倾诉,又唤醒
激动、张皇和匆促萌芽的叛逆
乡亲不只是艰难守望一畦嫩绿的稻穗
没有光芒的时候,稻禾开始呼吸
爱情远亦近,友人近却远
只因为村庄太旧,于是情感
只隐约藏在我的诗句里
眼看着信号沿渠流穿过山去
云霞和绿森林留下来,笼罩精神峡谷
似乎因为人心很窄,却把广阔大地和天空
交给我。交给我一仓明年的稻种
一辈子关于精神与土壤的注释
腐败与生机其实只悬于一念
稻种伏于田,等待季节拼凑黄昏的炊烟
根系吮吸着非常微细的土
装扮春天和安静房屋
几个月后,擦干兄弟们睡眠流下的枯泪
稻种开始飞翔,并安慰家乡多次降临的饥荒
以后的每个春季,我临窗的眼睛
一旦看见稻田,就看见金灿灿的阳光
照耀我家乡的水田
照耀我农庄里的往事和饱满稻种
走过古马道
历史里的一匹马从凌晨飞过
白色光阴颤动树枝和禽羽
只一瞬间,石岩张开嘴
吞噬南来北往的雨水和白驹
村庄因此而定格一个名讳
那时,风从来没有过得凄厉
粮食只是春夏交替的守望
我走过古马道的时间
是下午三点;1985年
暴雨在黯然光色中击打我农业的身躯
土坡滑下一批。又滑下一批
泥泞溅上早晨八点泛滥的饥肠
就是这里的一堆杉木,古马道啊
缓解了荒凉和山野味道
缓解了恐惧和伤心的奔忙
没有人相信这次行程
三个小时后,目的地传来了小人抱怨
也不过亿万雨粒中的一滴
缓慢地散开于我的足迹里
是的,行程往往和马没有关系
但它展示了关于马的渴望
虽然我只记住了地名和感伤境界
反正那是我二十岁最彷徨的青春
精神卡片
在故乡或者家园,缺水的山谷
有一种炮声,多年前震荡过所有心灵
石头早已整齐地布阵结束
轰然间炸开传统造就了奋斗足音
有一声传递了石头开花的乡情
有一声迎接了富裕弥漫城市的信息
搬家的群体曾经从容地带走一份牵挂
如今,绿色庄稼从山峦接收饱满和成熟
盛世红旗卷起浪潮铺满热闹大地
秋天,因此有很多日子不再驻守贫困
学堂里琅琅书声传出期盼
故乡于是沉淀几墒焦虑和忧伤,走向乐土
民房里几声笑让公路惊现家门
自强的香木莲缀成一串古老歌唱
壮村苗寨由此飘荡起伏音律
薄雾里,池塘的鹅鸣让大地更加清晰
故乡,怀抱已温暖,酒不再冰凉
水土混合了二十年往来属相的轨迹
河流与山脉一样压痛过沉重梦想
犬豕依旧徘徊村口,于晌午睡完快乐觉
才发现源自村外的精神正在升腾
让村庄存在的世界,原来总是那样美
儒性的老屋
吠叫声几次聚拢又分散
温暖、也许寒冷着我的老屋
和所有村寨。还沉浸十三年惨淡
炭火里诞生过呐喊
却装不完孔丘撰写的儒学
沸腾声音雨丝一样,淡化了名利和忧伤
简单字词能静候禅经里的佳音?
或者可以庄周一样化蝶
闲情和淡然是否在这里驻足深厚
而后挂上母亲掉漆的缝纫机?
走出去却不见脚前飞舞孤单鹰鹫
于是,儒性只在瞬间化为烟云
枯叶样的语言经历完繁盛
随阳光飘向疼痛恍惚的山垭
门扉在沧桑与傲视中似乎只轻微震颤
日子老是环绕旧院那片土
星月混合并未将斜影颠倒
现在,悲哀深埋、喜悦消瘦
呻吟声仍感应孟轲屋前一条看家犬
生命过场从这里,幻象原始地徘徊激昂
楼层上下,多少事可以清冽流淌
多少事可以与厨房伴奏,烹做羹汤?
都在风过后,隐隐约约
与怀念一起,让我和旧屋一起清脆鸣响
就这样穿梭,没有停留之意
只点点滴滴传递文意的响亮
沼气烧过的灵魂
牛耐不住山道冷热的琐碎
纷纷站在草跺旁,摇头甩尾
四周有锄尖和石块碰撞,发声铿锵
围绕钢模浇铸的整体
缄默和执著担起村庄燃烧的愿望
孩童归去后,树木开始展览激动
河流过的岸堆起无数遐思样的绿叶
山脉里由此走过我的二十六岁
并不绝对的密封,留下喘息机遇
另一头是改变人们意愿的大米
飘出几种不同于村子的香气。犹如困惑
叹息从土屋后悠然闪过
那七年,我在人眼的茫然里哀伤
我在文化和经济的障碍里憔悴
当听到一声远程召唤飞鸟似的临近
我急忙离开自己生长的故乡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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