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山哲学作为哲学
哲学作为哲学
叶秀山
"哲学作为哲学"是同语反复,"作为"后面没有新的内容;然而不好给"哲学"下一个"定义",因此似乎只能作此"重言句"。
其实,"哲学""作为"后面也似乎可以跟很多的意思,譬如,作为"学科",作为"科学",作为"工作",作为"时代精神",等等,都是从某个或某些方面去"理解""哲学",而不是"定义",所以,穷尽一切可能的"宾语",也难以"周延"。于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哲学作为哲学","哲学"就是"哲学"。当然,对于"哲学"的理解,自不可"止于"此;恰恰相反,理解"哲学"之所以作此选择,蕴含着哲人们对于它的长期思考的历史,这个重言句包含了丰富的历史内容,甚至可以说包含了"哲学"的整个历史发展。
从古代希腊和中国先秦算起,人们思考哲学问题,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然而,"哲学"似乎总是"回到源头",要重新追问这个似乎在一开始就要弄清的问题:"哲学"是什么?法国德罗兹(GillesDeleuze)和加塔利(FelixGuattari)1991年以这个题目出版了一本书,因为部头不很大,起初被认为是一本通俗小册子,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本非常艰深的专著。事实上,以这个题目做通俗书的愿望,往往很难做好,因为这本不是一个通俗的题目。
人们为了急于理解哲学,常常从反面入手,暂先不问"哲学是什么",而问"哲学不是什么",似乎排除了"不是",剩下的就该"是"了。
于是,"哲学""不是""艺术"。"艺术"以"形象-意象"说话,"哲学"离不开"概念";"哲学"又"不是""科学","科学"固然也是"概念"系统,但是它的"概念"在现实经验世界,都有一一对应的"对象",而哲学的"概念",或者说它的重要的核心"概念",像"理念"、"无限"、"自由"、"实体"等等,似乎很难在现实世界找出相应的"对象"来,勉强指出来,也难以"服众",而"科学"是要具有"服众"的特性的。"哲学"常常似乎是处处"讲理",但却难以"服众"。我可以承认你黑格尔的哲学说得也许有"道理",但是我仍然"不信"你那一套,我要"另起炉灶",另建一座"大厦",仍然可以很坚固,像叔本华那样。叔本华和黑格尔两套哲学犹如两个"大厦",后人都可以去住住,不大容易说哪座就更结实些,但是后来做哲学的也都不甘心一辈子就住在哪一座现成的大厦里,而总是要"建筑""自己"的"大厦"。"哲学家"不是在前人的"大厦"上"添砖加瓦",而是"另建大厦",当然在"另建"的工程中,要用前人的"砖瓦材料"以及设计的经验,但是"建构"出来的是"另一"座"大厦",所以哲学史上有很多哲学的"大厦",从事哲学的都要进去住住,但凡是真正的哲学家,决不会在任何大厦中久住下去,所以那些大厦的真正的"住户",只是"建构"它的哲学家本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可以"邀请"许多的"客人",但"主人"只有"他自己"。
这似乎又有点像"神庙""圣殿"里可以有一些"小神",但是"大神"似乎只有"一位";然而"哲学"又并非"宗教",尽管哲学的理路常常可以也应该"化解"宗教的问题。"哲学""不是""宗教"。"宗教"讲"信仰","哲学"仍然要讲"知识"。
于是,"哲学"似乎又是有些地方"像""宗教",有些地方"像""科学",但是又"都不是"。"哲学"就是"哲学"。这个"重言判断",又似乎要在"关系"中去理解。
一,"哲学"与"科学"
就历史发展来说,"哲学"与"科学"的关系是很亲密的了,"哲学"采取的文字形式,以著作的形式行世。最初以格言、诗,然后成熟一点有"对话",形式具有艺术性,但内容是理论的,知识的,科学的,譬如讨论"宇宙的本原"、"事物的本性"、"变化的根据"等等,后来亚里士多德把哲学-以及其他学科的表达形式,转到"论文-文章-著作"上来,成为"哲学"的主要"存在方式"。
从柏拉图的"对话"到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某种意义上也是"哲学"在"存在方式"上的一个"进步",亦即,"哲学"找到了"自身"的"住所"。如果说,柏拉图的"对话"因对话双方多少保持了"平等-对等"地位,还是"哲学"的"散居"方式的话,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才是"哲学"的真正的"大厦"。在这个"大厦"里,从"前苏格拉底"诸哲,至苏格拉底、柏拉图,都成为"客位","降为""小神","尊神-主神"只有亚里士多德一位。毕达哥拉斯的"数",巴门尼德的"存在",赫拉克里特的"火"和"逻格斯"以及"四根"、"种子"等等,全都成了"批评"的"把子",或许在亚里士多德的"原因"、"实体"、"质料"、"形态"等等"砖瓦"中,以利用一些早年的断墙残壁、碎瓦砖块,但都是亚里士多德哲学大厦的构建材料,不复为当年原貌了。亚里士多德的大厦上隽刻着亚里士多德的名字。
然而,后世整理的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不是他的《动物学》,而他的《物理学》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物理教科
叶秀山 哲学作为哲学 来自淘豆网m.daumloan.com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