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夜不眠文/ 清平夫
夜不眠
夜总能看见心跳。软软绵绵,就算无力的搏动,还是听到了声音;幽虫般的嘶鸣,被时光施展魔法拉长,就像一滴水从高空中坠下来,打在无风的湖面上。听上去单调、孤独、充斥了浮躁。此刻,冷冷的风起了,它吹开了我睡觉的窗。屋里灯已熄灭,整个大地都陷入了深夜。
夜不眠。
黑暗中,一个人瘫在自我的角落。横在床上,目光沧然,脑海里充斥了过去往事,一片一片的云烟。深邃的光阴,时间之河在慢慢蠕动,流过眼前这个窗台,从耳边呼啸而去。点点的灯光疏落在远处,那是柿后工业区;稀稀落落的星子跳跃着,散乱在一块大黑布上,微弱的光芒穿透不了这不眠的夜。车鸣的声音,隔得很远很远,在暗夜听来却尖锐刺耳,也更撩拨着人。闪来之前,先是一束光射进来,丁点的微光聚焦在天花板上,后慢慢放大,直至光一大片全跑进来。地板照亮了,房间好像点上了灯。轰隆轰隆。很快车子就抵达楼下。马达在夜里转动、吞吐、尖叫、张狂地嘶嚎。好似一个神经病游荡在那里,正打着一长串尖利刺耳的口哨。
我不眠了。
慢慢地起了床。仰望夜空,天上有一轮冷色的月。风起云涌,月色幽暗。灰白的天宇,如果把那些灰白的颜色一一剥落,就能看到底层那浅浅的蓝;海水一样的纯色,我喜爱的生命颜色;壮阔幽深,无尽寂寥。
今夜是中元节,七月半。
南方又称鬼节。
忆起小时候,父亲在这夜总要去村外的岔路口,一个人去烧夜纸。这个下午,母亲早早地把糯米用石磨磨细,沾上开水搅拌,均匀后捏成一个个尖粑,然后把这些粑粑小心地放入蒸笼,点燃柴火慢慢地蒸,直至一股白腾腾的雾气从锅里飘出。粑粑蒸熟了。守在旁边的我,闻到香喷喷的气息,想吃。但母亲一个也不许我碰,吃更不行。还说,父亲晚上有大事要办,办好了会给我吃。
子夜时分,村人都睡了。
父亲有事准备出门。他一只手提着煤油灯,另一只手挎着个竹篮,篮子里放了下午蒸的粑粑,纸钱,几根香烛,还有半瓶酒,一些碗筷。我要跟父亲去玩耍。母亲不同意,说夜路上有鬼,小孩子不能去。这个夜里,村人说,父亲一人在村外路口嚎叫,他用自己的方式向另一世界召唤他的骨肉,即我从未见过面,那半路夭折我的两个哥哥。
我陪伴母亲在家,见她泪流满面。
久久等不见父亲,便睡了。
后来,我梦见村子所有的狗狂叫了,它们看见个影子,黑影慢慢地向我家走去。他在黑暗中无力地行走;然后,开始“砰砰”地撞击我家的大门。醒过来,父亲坐在床前——他回来了。母亲把个粑粑递给我,说馋鬼快吃!
时光一晃几十年,父亲老了。
今夜他不能去烧夜纸了。
因为,他快走到了生命边缘。
夜不眠,我也一样。生活中不见春色,不着边际的寂寞在这夜里缠绵自我。尘心醉入光影的虚无中,无数个暗夜它在那里尖叫、挣扎、呐喊。自我的磨折,抵消不了现实中奔涌而来的苦痛。
站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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