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国姗姗来迟的春天里(下)
林中散步
我住的房子在马路边,但是四周是茂盛的绿野,接通着森林。下雪的时候看不见草坪,却能看见白雪上鲜明的动物爪印,一直延伸到森林方向。我看见黑褐色的松鼠,蓬松的大尾撑托轻巧的身子,抱着松果蹿到树上。我看见一只野兔,竖着大耳朵,警惕地看着我,我一踏步它就转身向树丛蹦去。我看见两只野鹿,仔细地低头寻找剩下的果子,就像画作中松下的仙鹿。一次我独自在大马路上走,一只动物狂风一般从身后冲过马路跑向森林,后来才发现是野鹿。我还在图书馆门前邂逅过海狸先生,瞪着红色眼睛,散发有些怒色的冷光,大概是我挡道了,然后霸气地扭过头去,一摇一摆地消失在灌木丛。秋天的时候南飞的加拿大天鹅现在又飞回来,它们的样子呆萌,伸长脖子眺望一会儿远方,又缩回低头耐心地找食物。
遇见这么多动物,伦敦的森林自然对我吸引力极大。当天气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是不下雪的时候,我都会去森林散步。天空总是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几道飞机的滑痕如同白色的带子挂在天际。沿着树木掩映的小径走进森林,林中的小木屋如同童话一样闪耀,冬季可以看见屋檐上结着冰棱。积雪厚的时候,需要找准位置踩下去,才不会摔在雪堆里。一步一挪地跨进森林深处,有一处景观有些骇人:一尊两人高的耶稣雕像,钉着木质十字架,倚靠在一棵大树上。旁边是两个捧着花束的仙女像。这俨然是个祭坛,还竖着刻了祷文的石碑。穿过灌木丛,即可见一片广阔的原野,没有一棵植物生长,若在中国应该是被好好利用的庄稼地吧。冬天的时候站在原野上,微弱的阳光照着寂寥的影子,眼前只有一片纯白。森林的小路是通往Brescia另一个学院的天主教堂的,教堂前飘扬着一面大枫叶旗。
简单,干净,孤单地行走,积了又散的雪,等了六个月的春天,我看到她笑盈盈地来了。脱下厚厚的冬衣,我愉悦地享受在四月的春光里。
写作中心
写作中心位于图书馆的小阁楼,旁边隔着玻璃窗的就是特瑞莎的办公室,她是中心的负责人。写作中心有四个轮值教授,包括特瑞莎,以及一个学生辅导。教授皆是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极其艰难地盯着密密麻麻的论文页找错误。学生辅导大概是研究生,看上去相当机灵,总能在一两秒内指出文章的逻辑错误并陈述理由。我有一次拿着2500字的论文给她改,一个小时之内就被整理得清清爽爽,她笑称这就是编辑的工作呀。去写作中心前需要在电脑上预约,只要是原创的作品,都会被一丝不苟地修改,包括每个标点。我的论文堆积如山,加上GRE作文的压力,大致每个星期都去一次,它也是我最爱光顾的地方。
四个轮值教授的日程基本是随机的,不过我去久了就知道规律。特瑞莎一般在星期一和星期五,我打心底里不喜欢她改,因为她总是大致看一遍然后“唰唰唰”地提出若干问题,改完即是面目全非,而其他教授则是耐心地一句句地看,就是修改段落位置也是谨慎再谨慎。
我曾经拿着用一个小时写的两篇GRE文章给一位女教授看,她感慨GRE测试的已不是写作能力,而是打字速度和反应能力。她时常嘉许我有勇气去参加这样的考试,她的感慨和鼓励在我那段艰难日子里给了我安慰。N对中国歌手崔健和春晚的报道有些偏离事实的文章给一位男教授看,教授看完神色凝重,小心地提出这篇批评文可能太过偏激。于是我回去憋了很久将论文口气改头换面,又来了一次写作中心。这次是一位女教授,她看完挺满意的,还和我探讨中国的开放程度,并说她看到这么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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