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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错过风景
我总是能看见一个乞丐。
衣衫褴褛,身体佝偻,黧黑的肌肤纹道满刻,岁月的苦难与沧桑爬满他的躯体。他坐在平滑的水泥道路上,充满落魄的质感。
可是他不动。
管他日上三竿天雨雷轰,他只是半倚着,瞪破了前方。他坐在时间的针脚,无神的双眼与岁月隔绝。如果用延长曝光拍摄,周遭的人来人往会幻化成肉色的、黑色的、红色的风,幻影般在这世上游动。唯有他不动,佝偻的身影不动。
我和他说过话。朋友赴约迟了,在那个角落我于焦躁中撞到了他。无神的视线抬起,不修边幅的脸在移动,气若游丝,却似晴天霹雳。
“你们……都在忙什么?”
整个世界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们都在忙什么?
那个乞丐的身影终究积了一层灰尘,进入记忆的角落。可某种声音,某种欲雨的天色总是一步步挪来。
“你们……都在忙什么?”
猛然想起一个故事里的声音。
在桂林漓江的一艘游船上,导游刚介绍过一面九马壁并称极少有人能找出九匹马。人群的注意力绷紧,数数声不绝于耳。突然,一个声音炸出:
“停下!”人们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少青山碧水,多少鸟鸣婉转,多少树木葱茏。
他们错过风景,只因心错了。
心错了,是很难改变的顽疾,雄心勃勃、干劲似火、雷厉风行、寒窗不倦,这都让他们错过了人生的清风细雨、风吹麦浪、动听音符、雨雪诗意。
有企业家去大西北开发,看见农田里有人干活,田埂边有人静坐,他们从日出而作到日落而息。他不解地问:“你们在干吗?”回答更不解:“坐啊。”“你们没事做?”“为什么要有事做?”
古老的农耕社会听从自然呼吸的起伏,慢慢地插秧,悠悠地荡船,渔歌号子在夕阳中唱得一起一落。现代社会已风风火火,轿车、踢踏着的高跟鞋,地铁里,手机屏幕间写满华丽的疲惫。
一个乞丐又在问:“你们在忙什么?”是呀,我们都在忙什么?我们都是一群正常人呀,我们为漫漫红尘疲倦了身躯,我们被名缰利锁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