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火车,很火车
雨水在傍晚时分停了下来,空旷的原野像是用水粉画出的一般,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很安静,却好似又可以听见流水划过的钢琴声。光和影都很好,更远一些的天空只有青白两种颜色,锐利而冰凉。
这很好,我暗暗地想。若此刻我手里也有一台相机,最简单的那种,不需考虑光影的变化,不要考虑光圈快门,也可以拍出好看的相片。我曾长久地翻看过一组铁轨的相片,也是一条像这样就要废弃的铁路。那是一个五月的黄昏,我猜测。因为我看见了花,很多的花,不知名的小花静静地开在老铁路沿线,由近及远,稀稀落落。与此同时我还看见一只羊,黑色的,静静地横陈在野花丛中和两轨之间。黑羊每一根光滑的毛须上都散发着热烈的香气,透着与生俱来的蛊人气息。
于是我长久愣在那里,也像一头被定格的黑羊。我不得不妄加揣测这只黑羊醉人魔力的由来,除摄影师外,我想一定是铁轨给了它非凡的魅力。
后来,我认识一个女子,也很喜欢铁轨。她说,这两根铁轨多么简单,可是却无比神奇,可以把一个人的梦想延伸到难以想象的地方。
难以想象的地方,那又会是哪里?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像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轻声道:但是一个美好故事的结局一定会是在你不可想象的地方。
美好故事的结局?可惜我不懂这个。
我想任何一种事物的结局其实都非我能考虑的范畴,多数时候我只在乎开头和经历的过程,就像现在我写作的状态也是如此。不去考虑一个故事的结局如何,这不重要;故事由人叙述,故事有人倾听,这就足够了。我所要做的似乎仅仅是一个开头,而后任其发展,就像有人正孤独地沿着铁路行走,他就那么走着,完全没有终点的概念,似乎生活的全部只剩行走的姿势。
像一场彻头彻尾、不去想尽头的旅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同样以为这也是青春的姿势。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该怎样描绘对火车与铁轨的复杂情感,像鱼儿离不开呼吸一样,细致入微却又理所当然。
我一个玩文艺的朋友说,她是在火车上出生的孩子。这句话有些扯淡,在火车上出生,却很容易让我想起那部叫《海上钢琴师》的电影。电影里,叫弗吉尼亚号的轮船同样是钢琴师最后坚守的精神家园,在看不见目标的茫茫大海,所以船轻易将世界分裂了,对内以及对外的空间中,一个婴孩凑巧在船上开始他生命的旅程,自此他的宿命便和整条船漂泊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这大概是最纯粹的在路上的人生,我常常这样想。一个大概只存在于故事中的梦幻。
在意大利人托雷托亚的叙述里我们都有过一程这样的旅途,或许知道下一个停靠的口岸,却永远不能了解自身最终的归属。这同样也是种宿命的旅程,形形色色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踏上旅途,却选择另一个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而去,最终奔向各自的街道,女人、房子以及一处可以欣赏的风景,不再停留。只有最孤独最骄傲的灵魂才可以完成对旅途的坚守,我知道。
旅行的过程亦是灵魂漂泊。同样,人们知道下一个停靠的车站,却无法抵达铁轨的尽头。经历这样的旅途就是将骄傲抽离身体,这一过程中,人们依旧忧郁着、固执着、放纵内心深处的少年时特有的孤僻乃至任性;不必考虑未来,因为不需考虑故事的结尾,其实他们搭乘的是一列从不顾及后果的火车,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情享受年轻,以及年轻带来的真实和感动。
及时行乐。我想这就是我的青春与一条铁轨最大共通之处。因为我们迟早会弃铁轨尽头的梦想与骄傲而去,因为我们还是会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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