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那女子
曾以为永别是一把永不掉落的达摩利斯克之剑,但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刺穿了悲伤满溢的泪囊;曾以为天堂是遥远的永不可及的天方夜谭,但如今却在引路人的指引下让你蹒跚而入。凝固在家人面容中永远微笑的你在凛洌寒风的摧残下一天天地憔悴,从严冬到初春,窗外景色宜人,树生草长,鸟语花香,而你却饱受病痛的折磨,从春种到夏收,终于炙热夏阳烘烤得你油尽灯灭,撒手人寰。你已远去,你在邻人的视线里渐已模糊,而镌刻在家人脑海中的记忆却逾久弥新。生活在不经意间又翻过一页,时光在夕阳西斜时溜过门前。鬼门关上黄泉路,黄泉路上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处忘川河,河边石头三生石,河上独桥奈何桥。桥过土堆望乡台,台边亭子孟婆亭,路人一碗孟婆汤,喝下汤茶忘今生,喝杯川水煮今生,孟婆悠悠收汤碗,铃声轻颤响天边。你知道这是父亲在召唤,你知道这是母亲在轻呼。
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一天,暮春四月,临城如画,筱溪溪涨,流水四溢,板桥路滑,马蹄声起,就读于国内最著名军校的父亲突地归来,因为妻子临产,将为人父,特意探望。头胎是位女子,父亲毫不沮丧,接受了新思想熏陶的父亲给你取名,冠者一也,芳者芳香四飘。西风东渐,你已远离笃笃小脚的年代,你却没有远离温婉柔和的江南女子的特性,你对生活逆来顺受,你对时代的风雨含笑沐浴,是无奈还是坚强,是退缩还是勇敢,抑或兼而有之,一切都由缘定,前因后果皆已种下。
你的童年是幸福的。因为你有最真挚的父爱。你成长于穿云洞边叠石寺畔,你跳跃在大宅之门四合院中。父亲少年离家,激情燃烧的岁月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文字粪土诸侯,求学在羊城,戍守在凉州,北定中原,祭告家园,后安居闽南。
你曾说,镌刻最深的是父亲的怀抱。父亲带你来到厦门,在美丽的鼓浪屿,父女相依,看夜色清幽,看异彩纷呈,看楼房鳞次栉比,掩映丛林,看日光岩奇峰突起,群鸥腾飞,画卷迷人。
你曾说,最温暖的回忆是父亲的双手。你喜欢动人的音乐,父亲就牵着你的手,漫步在小岛的角落小道,聆听悦耳的琴声、轻快的吉他声、优美的歌声、海浪的节拍声,心灵荡涤。
你曾说,最伟岸的身影是父亲的背影。环岛路上,曲桥边,罗马式的圆柱,哥特式的尖顶,伊斯兰圆顶,巴洛克式的浮雕,都愈益让父亲显得高大,成为你终生的高标。
你曾说,最感人的摇篮曲是父亲的话语。于是,云海苍苍,岸边长椅,女孩在翘首,听古老的传说,听海龙王的故事,说海峡的思乡水,思乡水鼓动波浪,唱不尽骨肉情长。
你最喜欢听的是父亲的歌声,父亲的歌声高亢激昂,“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徹始終”。父亲的歌声沉雄悲壮,“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是父亲让你回到故乡,开始了求学的历程。家人担着米,渡过河,来到了回浦路,大成殿边。灵江在静静流淌,湖水把你深情守望,夜半钟声传入你的梦乡,文庆先人熏陶你的性情。巾山的月亮,带给你无限的遐想,东湖的春水为你碧波荡漾。你在诗里画里行吟徜徉,你在百花园中寻找芬芳。你的笑语欢歌惊起翩翩白浪,你让松林翠竹处处歌唱。这一时期,是你一生最美的时期,也是最快乐的时期。课堂上,书声朗朗;田径场上,欢呼雀跃。你一生最深的回忆就是你是整个师范学校唯一跳过齐胸高的女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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