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湘西
文:野湘西
从怀化到吉首是在湘西里穿行,路途上从凤凰县的边边掠过。说起湘西,人们首先会向往凤凰、张家界、沈从文和苗族风情,于是外地客呼啦啦地接踵而至。
在凤凰城,原居民逐渐撤离原先他们并不觉得是荣耀和骄傲的沱江镇老街,喜滋滋地搬去各式直挺挺的羡慕已久的楼房。凤凰老城从此慢慢跟许多旅游热点城市一样变得没了灵魂,白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晚上涂脂抹粉,伴随着一些夜游的东西在沱江两岸晃荡。就像相关部门可能倡导的那样,各家各户要定期回老街打理各自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靠江边的统一亮灯。沱江晚上的红艳超过丽江,绝不让近邻的贵州镇远赶上。重金属的凤凰,旅游宝典里的最经典旅游集市,与传说中的美丽精致、优雅休闲之地绝缘。国人爱赶集,哪里人多、越是热闹越想去那里。被世界聚焦更显得无奈和悲哀,凤凰不由自主。
老街的旅游市场远比许多菜市场兴旺,家庭旅馆似乎也能给外地客以家的感觉。几间酒吧和茶馆可以歇歇脚、消消遣什么的,在那些地方多喝一些啤酒,再让重金属摇滚轰炸一下浑浑噩噩的头脑,根本觉察不到自己实在北京三里屯还是在广州沿江路。卖米粉、醋萝卜、米豆腐和粑粑的店主常常得调和广东人、江浙人、上海人、东北人等不同人的口味,不辣加点湘西剁辣椒,不酸加点河溪香醋,地道的旅游目的地的口味,动人脾胃。来到千里之外的他乡,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感觉,跟小说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非得要让让外地客在陌生的灯红酒绿中,抚摸到他们幻觉中渴望已久的“边城”风骚。如果风情中再添加些矫情的快感,这份快乐、这份满足,不知是矫情了凤凰,还是矫情了游客,凤凰的灯红酒绿像沱江烟雨一样谁都弄不明白。外地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乘兴而来满意而归,都以为体验到了沈老笔端下的神秘湘西,感受到了黄永玉水墨中的世外桃源,其实什么也没看懂、什么也没看清。回望凤凰,沱江还是清秀地流淌在那里,那古镇,那吊脚楼。
凤凰县的地盘不小,各乡镇、村头常有外来人杂乱的身影。在外说起凤凰时不讲讲苗族总有一种罪恶感。我因此常告诉那些好奇的外面人,苗族本不应该生活在湘西这一块地方,苗族祖先在湘西这地方定居最初也并非看中这里山清水秀、润物养人。说来话长,这个族群伤痛的历史不说也罢。历史在后人眼里永远都是纠缠不清的一团混乱,更何况那些遥远得没有文字记载的年代里发生的、关于苗人的种种事情要用“记忆”来说事。至少,农历四月八节日还在,苗人崇拜的枫香树在村里村外、沱江两岸每年都会叶绿叶红,叶枯叶落。乡里、村里姑娘小伙子几十年来不怎么跳舞了,即使在月亮最明的晚上,也很难见到他们翩翩的舞姿。吹笙跳月,鼓点稀疏,空有一轮明月。山歌大家都还在唱着,关于祖先、生存或爱情,不记得在哪个时候阿哥阿妹还曾在山头林间用山歌互相打望过。
当外来客听到那些音域狭窄、音调高紧的苗家山歌时,绝不会感到有如同苗家腊肉对食欲有穿透般的那种诱惑力,更全然不会像在有情调的酒吧里那样分泌出一种叫情愫的物质。甚至可能有人还会说阿哥阿妹的这歌声远不如宋祖英的歌声那样旋律优美、扣人心弦。同是苗家阿妹,那些阿妹的山歌跟这个阿妹的《小背篓》差别就这样远呢?我只能这样对外面人说,苗家阿妹宋祖英不是凤凰人,换去苗服跟现实的你我没什么两样。实际上,千百年来苗歌的调调就是那样的野,在民俗表演场,形色匆匆的外来客难得听出山歌的味来,能听出味来的话他们也就不用远道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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