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象寺钟声
昨夜来的时候,天黑尽了,司机将我送到地方便打道回去。看着车尾红色的光亮在漆黑中渐渐隐去,无限的轻松感又充盈全身。每次回来寺里,都是我想要逃避尘世某些事情的时候,只要进了那道石墙,便是回家了。
园子里的阿姨看我来了,打开我常住的房间,里面一股子霉味,以往我总会提前通知到来,她好打扫干净等着我,今天来得突然,她措不及防。
“这次又在躲什么?”她笑着帮我打开窗户换气。我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行了,睡吧,明天告诉我。”她知道我必然是会告诉她的,只不过早晚些罢了。
我看着她拐过长廊朝自己的禅房走去,关上门打开笔记本想要开始工作,有些恶心,热,吐了。从急救包里取出温度计,38°,算不算发烧呢?路上司机就说窗户开的太大,夜里山风凉,我不听。
顶着黑,敲开阿姨的房门,
“嘿嘿,给颗药吃。”我伸手嬉皮笑脸的说。
“什么药?”阿姨回身朝药柜走去。
“砒霜,耗子药,看着给。”我四处打量着阿姨的房间,还是那个样子,半年不来,没有变化。
“别在我这死,我可抬不动你。”她丢了颗白色的药丸给我,“阿司匹林可以吧?”在山里,阿司匹林包治百病,是神仙药剂。
“我就死在你这,还让你给我洗身体。”我将药丸丢进嘴巴,抬起阿姨的茶杯将温水凌空倒进口中。
“你当自己是小猫小狗呀?我老了,可伺弄不动你。”说着把我推出门外,关门熄灯。我笑笑拿出手机预备照亮,想想,又将手机里新近联系的人和信息全部删除,一并整理了名片夹。过掉吧,一切都过掉吧。遗忘,是最好的逃避方式。放逐自己,是最好的遗忘方式,连自己都想不起自己是谁的人,还能记得谁?
给我吃的那是安眠药吧,背不住真是砒霜呢,才进了房门就感觉到头重脚轻,早前下在胃里那点酒精参合药物来得真快,真给劲儿。我‘崆峒~’一头栽进床里,没了知觉。
阿姨给的药物想必跟她在这世上的日子一样,历史悠久了,早已过期。睡了还不够三个小时,醒了。醒了,那些想要遗忘的事情一股脑沖上头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再也无法入眠。算了,不如工作。
笔记本已进入到待机状态,摇摇鼠标按按键盘强行把它弄醒,我睡不着也不让你安宁。在网上晃荡着,没有目的,在找一些人,一些事,找不到。那些想要遗忘的东西在我脑海里冲浪,自由自在,管也管不住。正在无可奈何时候,远处小路尽头大殿那边,老和尚开始敲钟了。
‘铛~~~铛~~~~~~~~铛~~~~~~~~~~~~~’那是唤魂的钟声呀,我一个激灵从恍惚的思绪中醒来,这是谁在召唤我,回来吧!
套上鞋子取出狼眼手电,拎起外套要出去,迎面遇到阿姨:
“这一夜呀,教你折腾得就没睡觉。”她在我肩膀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此时何须贪睡,死后必定长眠!”我揉着肩膀回嘴,旁边走来的叔叔阿姨笑了起来,“她说的没错呢,死后睡着就不用起了,哈哈。”
这些居士在石象寺住了好多年,他们负责看护着这座寺院,和尚们住一边,他们住一边。寺院中有客房,专门接待我这种逃世避难的人来住,收取些许银两,包三餐。
院里有个客房是我的,里面一切设施按照我的愿望摆放,第一次来是2006年,晃眼6年过去了。期间走了几个阿姨,皆因为老了,太老了,该是归去的时间了。又会有其他的叔叔阿姨来住,这里總不缺人气,虽皆已老迈,却是夕阳余热照得寺院亮堂堂、红彤彤。
每年不定季节,我会来这里住上几个月,为工作,为避让,为没有理由的闲逛。这次,又是为什么呢?我忘记了,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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