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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淑贞
妻子王淑贞出生在井山头村一户贫苦的农民家庭。距离我村仅二里之遥。她一九四二年出生,因二爸膝下没有子女,从小就抱了过去,成了二爸家的养女。在她十多岁时,养父又从西坡村抱回一个男孩,取名茂财,从此一家四口,相依为命。
小时候,我和淑贞在一个学堂里念书,每天见面,平素却很少说话。我们还在孩童时,大爸托人保媒,做了娃娃亲,在我俩还不懂事的情况下,便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了终身。在这个不算大的学堂里,就有五六对小和亲。在课余时间里,有许多小伙伴便围上来,把我们这些订了婚的小伙伴,撕扯硬拉的凑到一起,要我们拜天地,谈恋爱经过。一个胆子大的同学,勇敢地把躲在一边的对象抱过来,小媳妇不从,几个同学按住头,强行地拜了天地。当让他谈恋爱经过时,他说:
“媳妇是我爸给我找下的,我还没谈过恋爱哩。”
逗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胆子小,脸皮薄,虽然淑贞从小长得俊俏,只是心里喜欢,但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上闹出笑话来。无论同学们怎么纠缠,我也不干。
唐朝诗人李白在《长千行》诗里写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我们虽然没有那么浪漫过,但两小无猜,常在一起游戏玩耍。每到节期,总要叫道家里吃顿饭。记得殡葬奶奶时,母亲托人把淑贞唤回来,一个十多岁尚无过门天真无邪的女孩,披麻戴孝,恪守孝道,一眼就看出将来是一位贤妻良母。虽然是包办婚姻,没有谈情说爱的经历,却又一种一见钟情的浪漫。
我在乡宁中学还未毕业,父母亲就逼着我结婚。这对我来说是两难的选择。我理解老人的心情,无非是早抱上孙子。父命难违,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了结婚。
当时,我俩都不够结婚年龄,父亲托人早早地在管理区开下了结婚证明,把我们的年龄虚报了狼碎。在腊月下旬的一天,由姐姐金娥带领我俩到乡政府领结婚证。
进了乡政府大门,我们径直地走进管结婚登记的房内,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午男子接待了我们。当姐姐说明来意后,那位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看见我们矮小的身材和带着稚气的脸,不相信地问:
“你们几岁啦?”
“整二十岁。”我壮着胆子回答。
“我十八岁。”淑贞羞赧地补了句。
姐姐赶忙把开好的证明递了上去,这位中年男子带上眼镜,细细地在上面搜索着,好像要在上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盯了半天后,紧绷的眼神放松了许多,我一颗紧张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接着,那位中年男子发问:
“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我们都还小,哪懂得那些事呢?”这次是淑贞先发了话。
“那么是父母包办的啦!”那位中年男子产生了疑问。
我急忙回答:“叔叔,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以后一定补上这一课。”
我的回答引起满堂大笑,那位中年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最后,给我们开了结婚证,我和淑贞各自按了手印。
办完证后,按当地农村风俗要送对象回娘家,这样就给我俩留下了一次初恋的机会。
傍晚时分,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踏着积雪,一前一后地向回家的路走去。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山野上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脚踏在雪上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响声。行了一段路后,我终于憋不住了,轻声说:
“结婚后,我还有一段很长的上学路要走。”
她看了我一眼,果断地说:
“我等你”。
“你能等的到吗?”我试探地问。
“不管你走多远,我都等着你。”她坚定地回答。
一股初恋的激情在我心里涌动着,我深深感到她是一个靠得住的女人。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一些女友向我主动求爱,我风趣地回答:
“家中还有一位佳丽在等着我。”
一九五九年正月十八日,我们举行了婚礼。那时,坐花轿已被废止,小车全县也找不到一辆,时兴的是用马迎亲。我和淑贞坐在两匹高头大马上,前面红旗招展,鼓乐齐鸣,后面迎亲队伍犹如潮水般涌动着,马儿在山野上奔驰,我俩在马背上有节奏的颠簸着,比起现在坐小车要风光得多。
婚礼结束后,我便匆匆赶往学校。这年暑假期间,我考上了隰县师范学校。婚后又度过了三年多的学习生活。
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我们天各一方,妻子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有的是无限守候和期盼。我曾写过这样一首小诗:
月上枝梢头,
人约黄昏后
两地共婵娟
情丝剪不断
我们用诗歌表达心中的情谊,用书信传递相互情感。
俗话说:“誓死不嫁读书郎,一年四季守空房,寒暑假日回两趟,背回两包烂衣裳”。这话一点不假,每年假期回来,没有礼品相送,有的是又烂又脏的衣服。面对这些东西,淑贞没有一句埋怨。常常是洗了补,补了染,缝缝补补穿多年。一次开学时,淑贞从口袋里掏出16元钱,塞到我手里。我无力养活她,也就算了,怎么能要她的钱呢,争执不过,还是拿了去。在当时16元可是一个人一月的工资呵!她不知受了多少苦,省吃俭用慢慢攒下的,不禁对她产生怜惜之情。每当我们之间发生矛盾时,一想起这件事,一切矛盾和纠纷便冰消雪融了。
淑贞文化水平不高,早年因病放弃了学业,到了晚年,所学的知识也大半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