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的一生中充满玄机,也许就在你不经意之间,命运的转机已经出现。
决定我父亲后来命运的实际上就是一次普通的牌局。但只有在那一连串令人震惊的变故发生后,我父亲才意识到那次牌局的非同寻常。他甚至认为,那次牌局本身,就已经显出了后来事故的种种征兆。
参加牌局的四个人,史建国、玉清、李良和我父亲。他们是大学校友,分配到这座城市后,又成为了牌龄过十年的牌友。
史建,,三年前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李良是组织部三处的处长,大学其间睡在我父亲的上铺。我父亲那时候在市政府办公室,当陈市长的秘书。因此他们的牌局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象一个人面临自己的几件衬衫,洗了这件穿那件,既随便又自然。
但那次牌局破例设在我家。他们来我家打牌,是为了安慰我父亲。
那个晚上,乌云密布,悲哀渗透了世界的各个角落。那年我12岁,母亲死于女性少见的心肌梗死。这是我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晚上,父亲彻夜陪着她。而他们来,是陪我父亲。这种时候,是一个人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我母亲是辛店地主的女儿,她是地主年近六旬之际生养的最后一个女儿。她的生育与她日后的经历同样富有传奇。那天晚上,她的灵柩就停放在牌桌后面。史建国和我父亲一家对过对,我父亲背对着我母亲,史建国面对着我母亲,何玉清和李良分坐在东西两侧。
下半夜,那些吊唁的亲朋好友相继离去,最后摆场的道士叫我换了100块钱的硬币,用了半个小时,扔在他们设置的一个个小洞里。他们说这是给我母亲的铺路钱。等他们离去之后,我发现那些小洞洞一个也没有了,那些硬币也没有了。
夜深了,不时刮过一阵风,月亮和乌云交替,忽隐忽现。四周仿佛潜伏着什么,并让人难以察觉地出没着。
史建国说,我想来想去,你干脆到我们乡里去算了。史建国这话是说给我父亲听的,这话在那些日子里他说了无数遍。四周很静,可非但我父亲不去接他的话,而且连玉清和李良,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话。
史建国把香烟装在烟嘴上,他吃香烟总用烟嘴,衔在嘴上,象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他对我父亲说,你现在这种样子,还不如去接我的位置。先过渡一下,李良,你们说呢?
李良被史建国点了名,支支唔唔,但只是看了看我父亲,不置可否的样子。
玉清放下牌,象在思考什么,他朝我父亲说,你还是到庙里去烧烧香吧,听听李爷说些什么。他的说法似不准确。辛店河新来了一个高人叫李爷,但他是道士,有道士的地方不能叫庙,可玉清却叫我父亲到庙里去。
秋虫的鸣叫更显出了夜的宁静。起风了,风吹得我妈灵前的烛火四处乱晃,把人影子照在墙上不断地拉长缩短,在天地间变换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玉清说着说着就朝我妈看了一眼,话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有些急促
地说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李良也站起身来,我上厕所,他说着也走了。
我听出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象被冬天的寒风划破了一样倍显散乱。可现在还明明没有到冬天呢。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屋里就有厕所,他们到门外去干什么呢。
这时候,史建国夹着烟斗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睁大眼睛问我父亲,什么声音。我父亲认真地听了听,果然室内有一种纸张掀动的声音,哗啦,哗啦,这声音在深夜的停尸房内响起,不免让人毛骨悚然。
我父亲环顾四周,发现是旁边几张报纸在风中飘荡。他起身关了窗户,仍然在史建国对面坐下来。
实际上我都不愿意去当什么副区长,史建自在,一把手……史建国说着说着,声音象断了水的自来水一样滴滴落落起来,又象在说,又不象在说,最后就不说了。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父亲的身后,拿烟嘴的手不自觉地颤动起来。他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父亲的身后,他退到门口,脚碰到了凳子,吓了他一跳。他赶紧说了一声上厕所,一拉门转身走了。
这时候屋子里又传来哗啦,哗啦纸张掀动的声音。明明是父亲关上了窗户,怎么还会有这个声音呢。
我躺在父亲的大腿上,我觉得我父亲在抚摸着我的头发,难道他没有听到声音吗?
我父亲说,到了下半夜,他们怕了,就象小时候的故事里说的一样,有四个人守灵,到了下半夜,先是坐在东边的人,看见了死人举起了一只手,后来是西边的人,看见了死人抬起了一条腿,最后是朝北的人,看见了死人从床板上坐了起来,他们一个一个借口逃走了,只剩下朝南的人,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时候死人直僵僵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止了叙说,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啊呀一声昏倒在地。我抬起身来,我看见一张白纸正从灰白相间的空中穿窗而过,,白纸上是一幅画。画面上有五个人。漫天星月,一条大河闪着银光横贯画面,一男一女悬浮在空中,另两个男子,人身蛇尾盘旋在地洞里,而河边上,还有一个女的正披头散发地狂奔。最为人难解的,是那银色的河水。不知那河水到底是因为银色而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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