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华丽日常拍摄《刺客聂隐娘》对于久经电影沙场的侯孝贤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在此之前,像他所形容的:“把自己生活的过程,成长的经验,慢慢放在电影里,往真实上走”(《时光煮海》,白睿文著)。从八十年代《风柜来的人开始》,他的绝大部分影片都来源于他对生活的直觉体验,即使是如《咖啡时光》或者《红气球》这样在异国发生的故事,他都会花很长的时间酝酿准备,亲身到那个城市体验环境社会氛围,从各个角度获取直觉经验。而《刺客聂隐娘》的题材则是第一次完全抽掉了他实际体验人物、环境和氛围的任何机会。对于这个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刺客故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浩瀚的史料的阅读和研究中提取出可以构造环境氛围的元素,不仅仅是复原而是再创造出一个崭新的环境让影片得以有存在的坚实基础。 历史 《聂隐娘》在唐人小说中是相当奇幻诡异又紧贴历史史实的一篇。它短短的一千多字建构在唐朝藩镇史错综复杂的政治角力基础上。一方面安史之乱后的唐朝藩镇割据,尤其以河朔三镇的地方军政首脑节度使为首,他们自成一体,不纳赋税,不接受朝廷委派,俨然国中之国;但另一方面他们又维持着与中央政权表面的和谐,通过联姻、封号和交换等手段巩固自己的权力,尽力保持在与其他藩镇诸侯竞争中的优势地位。而唐朝中央朝廷的政治策略则与此针锋相对,将皇室女眷下嫁地方藩镇诸侯以血缘的方式延续皇室的影响力,同时又安插眼线耳目于他们左右,剿除企图将藩镇剥离唐王室统治的势力。 影片《刺客聂隐娘》的核心人物之一田季安就是割据三镇之一魏博的节度使,他的养母是唐皇室下嫁魏博的嘉诚公主,而他的妻子田元氏则是唐朝叛将元谊的女儿,后者背弃了忠于皇室的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率万人投奔了田季安的父亲——曾数次起兵反唐的田绪。侯孝贤的创作团队显然精研了这一段历史,抓住了唐朝皇室和魏博数代节度使之间控制与反控制的复杂斗争脉络:这一矛盾的核心是节度使田季安,在他的一侧是以妻子田元氏为首对唐王室心怀敌意拒不归顺的元氏家族;而另一侧则是他已经去世的养母嘉诚公主在他身边所培植的皇室势力。他居于其中左右摇摆不定,企图构筑一种脆弱的平衡维持自己的独立权力地位。 聂隐娘正是在这一矛盾漩涡快要激荡到顶点的时刻登场。侯孝贤团队虚构了嘉诚公主的同胞妹妹,出家为道姑的嘉信公主做为皇室势力的延续代表。她掳走魏博衙将聂峰之女聂隐娘,将其训练为刺客遣回魏博刺杀心怀叛意的田季安,皇室势力企图以此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田元氏一方面尽力维护自己子女做为魏博继承人的地位,试图消除任何权力继承中的变数(对田季安怀孕的爱妾胡姬的道家法术暗害),另一方面则以精精儿的身份出现与聂隐娘对弈,力图剿灭唐王室在魏博的势力。身陷政治阴谋斗争中心的聂隐娘不但要面临所负使命的巨大压力,还要面对自己的情感选择,因为她要谋杀的田季安正是自己年少时的恋人。 正是在这样复杂的历史背景下,《刺客聂隐娘》徐徐展开了影像画卷。 风格 对于普通商业片导演和编剧来说,这样复杂的纠葛是建立史诗化叙事和戏剧化矛盾冲突的最好平台,他们可以借此将其打造成一款惊心动魄的动作历史巨片。但这并不是侯孝贤的目标。即使是影片的时间设定退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代,他依然要将带有鲜明侯氏风格的影像语言、演员表演方法和与之搭配的独特场面调度事方式贯彻到底。 与八十年代早期带有“健康写实主义”特点的影像风格相区别,从1994年的《戏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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