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海上画家胡也佛之四.doc.doc

“阿拉先生珂罗版”
茅子良
——记海上画家胡也佛(之四)
和胡也佛同在勾描组工作的郁家两姐妹,会忆念旅居海外的老师张大千,不无自豪地说,“阿拉先生张大千”如何如何。倘若胡也佛在场,也会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阿拉先生珂罗版……”谐庄参半,不卑不亢。
胡也佛《牧牛图》
去年2月22日,意外接到胡也佛文孙胡明从美国洛杉矶来电,说是据我同学金明信介绍,在拟写他爷爷稿子并期望找到他;金师傅是裱画好手,受委托裱过胡也佛画件。1980年2月6日老人病故时,胡明才十六岁。
趁这次越洋电话交流,我也有幸核实了一些情况。胡也佛家在海宁路828弄3号,住前楼,这些年马路扩建拆掉了。据胡明说,姑父母为照顾老两口,要靠近住,故1975年搬到蒙古路28弄五楼,自己也住在隔壁,父亲胡南洲那时编制属水利部,在三门峡、郑州等地工作。
老人平时笔不离手,说是不画手就会生疏,执笔除了拉笔挺的直线,最注重画圆圈螺丝,自称“蚕宝宝吐丝”,粗细均匀圆活,一笔下去不能有折痕。他休息日往往整天“泡”在其中,生平对两位画家最佩服:石涛和张大千。他画石涛山水,品张大千作品,因大千早年从石涛出。
1976年许,胡也佛应邀多人合作,为国际饭店等创作大幅店堂画,有山水和熊猫。当时没有稿费,对方招待一桌丰盛的酒席作为酬劳。据吕清华2010年年底回忆,那时曾去国际饭店二十四楼,见胡先生与同事于濂元先生(曾出版过连环画《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之十六《查抄贾府》等,早年系其家乡松江画会成员,时用名于小濂)一起在画大幅山水,包括去金山石化总厂作画。
朵云轩曾征集胡也佛和程十发、谢稚柳、唐云、关良等老画家作品,在香港办画展,胡明记得至少有两次,带回的宣传册至今还保存着。(4月27日收到胡明托亲友带来的彩印件:一为1978年10月7日至21日集古斋二十周年纪念展览之三“上海画家作品展览”,刊有其泼墨《黄山白龙潭》;一为1979年博雅艺术公司九周年纪念举办的“上海名家扇面展览”,刊有其写意六和塔畔《钱塘潮》。这些可视作新时期之初给他的一种待遇和评价。)
为了画好熊猫和黄山,他一拍照片、二看图册,还特地多次到西郊公园去写生,数次赴黄山,拍下名胜美景,以追求作品表现的新视角。他很欣赏珂罗版印制的中国古画图册,早年功夫多从中得来。此外,也与跟白俄老师为法国总会作壁画人物的勾线、敷色等实践有关。
胡也佛晚年是否美髯飘拂,学点大千风采?胡明说:留的,灰白色(吕清华回忆,见到晚年胡也佛时,他已是白色髯须),不太长,脸下约手一虎口,生病后剃去了。患的是肺癌,画画手颤,经常乘兴挥毫,一有不满意即团进字纸篓。他自称“画匠”,不会作诗、不擅书法,署款多用隶书,泼墨泼彩不多。黄山归来还带回一些捡的石块,有赭石等,研成颜料,自得其乐。所画山水多勾线,设色多大青绿,题画点明某某景观。胡明说,父亲胡南洲回沪休假时,老人体弱,无力署款,吩咐他哪幅画上什么位置,盖什么章,很是讲究。胡也佛最爱钤“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两方印。那时,朵云轩应诗流来访请益比较多,还有姑父李华医师的病人、工程师周长兴也慕名而来,和胡也佛谈得颇投机,之后得到了几张画,周平时创作有机玻璃工艺品,后来从事微雕艺术。
我告诉胡明,周长兴1931年生,绍兴人,后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上海工艺美术家名典》有著录。老人送给他的几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