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影片赏析.doc

《霸王别姬》无论从思想性还是艺术性都远远超越其他改编作品,导演陈凯歌实占首功。念中文的李碧华思想深度和驾驭文字的功力不可说不深,但毕竟生长在香港——这个国际化商业化的英属半殖民地,与真正的中国文化,尤其是北方文化,终究是隔了不止一道鸿沟。因而,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陈凯歌——这个对中国这片土地有着深深的了解和纷杂的感情的第六代导演,在《霸王别姬》上又倾注了自己的感情和思考,终于拍出了李碧华写不出来的“老中国”。在某种程度上,陈凯歌其实也篡改了小说的人物关系,把李笔下的“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泥足深陷的爱情”改成了常见的三角关系——一男二女的感情纠葛,在这感情纠葛的背后,是中国的乱世。于是,我们慨叹这个乱世,也慨叹乱世中的飘萍。(一)一幅“老中国”的景观倒叙开始的第一场戏便是艳红带着小豆子经过天桥。汇聚诸色人等的天桥是所谓旧社会的一个经典场景,正如后来关老爷子所说“都是下九流”,身为妓女的艳红实质上也是天桥的一分子。倒叙开始的画面如同旧照片一样褪色泛黄,提醒列位看官——这里开始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老远老远的时候。不过,不能让泛黄的照片一直这么黄下去吧,于是,聪明的陈凯歌在紧接的下一场戏——关师傅打拍砖头解围的小石头的时候,悄悄的让色彩回来。这一个场景中,背景是棕黄色斑驳的门墙,师爷,关师傅,小石头的衣衫都带着土色,唯一的紫红便是小石头脸上擦过又未尽的残妆。色彩转换的界限相当模糊,因而对下一个场景的彩色感觉便不会那么突兀。科班,又是一个文化色彩极浓的老中国的一隅。科班中,等级秩序森严,学戏的孩子或被卖货被送,总之没有了父母也没有可以回的“家”,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关师傅就是他们的“父”,传道授业,生杀予夺。关师傅的形象威严甚至有些可怕,因为他是“连耳洞也有毛的”;他的形象更是残酷的,徒弟稍有不如他意,便脱了裤子拿一把木刀,打。在打人的关师傅,在教训徒弟的关师傅,在陈凯歌写来,都是传统的“父亲”的形象,严厉但并不残酷,打也好骂也好,全是为了孩子能成气候,我们看到他对这个“父亲”形象深深的迷恋和刻画,即便用当代的价值观来观看半个多世纪前的现在可以叫“虐待”的行为,对于关师傅,我们很难做出道德上的评判和谴责。直到小癞子的死——他是被关师傅的“残暴”吓得自尽的。随着屏风轰然一声砸到地上,掀起厚厚的尘土,悬在梁上的小癞子还在绳索的那头微微摆动。关师傅有些迷惘——我也是被这样打出来呀?轰然倒地的屏风似乎告诉我们,旧社会,老中国,五四闯将口诛笔伐的“万难轰毁的铁屋子”,它的一角已经轰然塌陷,跟着来的是什么呢?是好是歹?陈凯歌后来模模糊糊回答似乎把我们禁锢在了对老中国的既恨又爱上,他没有对后来发生的社会动荡加上注脚,却让我们不期然的频频回望。解放军进城的时候,那坤说“咱们旗人好歹坐了三百年天下,国民政府这才多少年呀?”意味深长。科班全体拍下一张照片,似乎在给“老中国”留影。紧接着便是蝶衣小楼在相馆照相遇上学生游行闹事一场,动荡来了。老中国在此画上句号。(二)程蝶衣,段小楼,菊仙原作中的畸恋,陈凯歌在这里化作了两个女人抢夺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中进退不得。最经典的一个场景就是国民党伤兵大闹戏院,蝶衣被抓,菊仙流产。穿着戏服却没有带头饰的段小楼/霸王,脸上化妆污残,呆立当地,去也去不了,留也留不得,两个“女人”都救不了——他没有这个本事。这个镜头里只有段小楼一人,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