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东诗六首陈东东诗六首◎陈东东男,1961年生于上海,1984年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1981年开始写诗。主要作品有诗集《海神的一夜》、《明净的部分》、《即景与杂说》、《解禁书》、《下扬州》,散文随笔集《一排浪》、《短篇》、《只言片语来自写作》、《流水》等。译经人梦之军队乘风而来,侵入睡眠的黑暗领地。黄铜号角却辽远地破晓,唤醒朝露、武僧团村委招待所波斯相貌的服务小姐……那号角又命令晨风急刹车,闪跌大梦在超出了睡眠的塔林小广场另一支军队也集合起来了。引擎轰鸣,驱动大客车奔赴――去占领。指挥员导游的三角旗摇曳被半导体喇叭变形为魔镜的一副嗓子,映照中翻新了旧地旧山门、甘露台上曾遭火刑的两棵旧柏树、少室山下依旧的白昼……。跟梦和反复的日常不一样,译经人枯坐在晦暗的廊下,在一记钟声里透过纸张,抵达了圣言背后的三摩地。然而凭藉或许的意愿译经人回过神,黄昏已重临――卷帙中灯盏重新被点亮这时候游客们撤退至半途愈加沉闷的黑暗车厢里,游客们酣睡肉身因汽车朝不夜城急拐而全体倾斜,像所谓大趋势,像过时的时尚……,他们那近乎无梦的梦中,不会有译经人垂死的脸,灯光里隐约的空幻表情译经人空幻的形象也不属于梦想和现实。当一支黄铜号角又吹响收拾了时间和时间的凡俗,译经人也许从廊下到星下,踽踽独行于细小的林间路。他会在某座砖塔下歇息一无所思,不在乎他是否已经是尘土或吹来的一阵风窗龛现在只不过有一个窗龛孤悬于假设的孔雀蓝天际张嘴去衔住空无的楼头还难以想象――还显露不了建筑师骇人的风格之虎豹但已经能推测:你透过窗龛看见自己,笨拙地骑在翼指龙背上,你企图冲锋般隐没进映现大湖的玻璃镜,也许只不过,你刚好坐到梳妆台边上颈窝里蜷曲着猫形睡意那么又一次透过窗龛你能够看见一堆锦绣,内衣裤凌乱,一头母狮无聊地偃仰如果幽深处门扉正掀动显露更加幽深的后花园,你就能预料,你就能虚拟:你怎样从一座鱼形池塘的肤浅反光里猜出最为幽深的映象――一个窗龛如一个倒影,它的乌有被孔雀蓝天际的不存在衬托像幻想回忆录,正在被幻想语言跟世界的较量不过是跟自己较量――窗龛的超现实现在也已经是你的现实。黄昏天到来,移走下午茶。一群蝙蝠返回梳妆镜晦黯的照耀。而你,求证:建筑师野外作业的身影,会拉长凝视的落日眼光你是否看见你俯瞰着自己――不再透过,但持久地探出窗龛以外是词的蛮荒,夜之狼群,要混同白日梦小快板中午的倦慵止于湖绿……司机继续――司机听说过一个统辖速度的神。火车正追逐追逐着去咬开夏之咽喉的金钱豹闪电,像缓慢射出但必须准点抵达的麻醉弹然而,红。――红是司机午时的热梦,迷幻间驶往必要的暗蓝。他裹紧制服的记忆被剪开:风,吹过来铁轮飞旋磨擦钢轨,却偏偏从高高挑出的斜拉桥越向了轮船在江心的一万吨迟疑幸亏,他刹车。红梦正打算掠过桅杆顶端的那一刻惊醒却把他高悬在事故危难的半空……半空中火车击中了化身虚无的云,让司机去见识――云深处仿佛确切的乌有。那么,这当口速度之神不再盲目――速度之神,从更高处俯瞰更完整的现场――火车才是那金钱豹闪电而造成轰然倾覆的麻醉弹几乎是湖绿的……怪不得红梦(情急间司机甩脱了它)何夕那无形也可以算一个姿势放慢的胡旋舞,在空气里不过是女明星挥挥手打发了残烟天地间新精神替换旧腰肢如今甚至已失传了想象朱雀折拢翅膀,像一把滚烫的壶,而枯坐茶楼上渐渐温润的游客半探身,用一嘴茗香,吐出不再有回味的浮世“阮玲玉,NO……张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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